昨晚岑春花在用去年买的布帮家宝做衣裳,早上赶集走得急,没把缝纫机收起来,做到一半的衣服还放在上面,林旺财刚刚也忘记了遮盖,被周扒皮看了个正着,赶紧解释道:“哦,那个啊,前几年一个亲戚路过留宿的时候,放在家里头的,说有空了再回来拿。这几天收拾东西,就拿出来了。”
周扒皮没见过缝纫机,盯着看了一会,就没再看了,随便给林旺财搭把手,又慢悠悠的准备去别人家转溜。
路过林晓旁边,他突然停下来,眼珠子转了转:“林晓,家宝他爸人找着了吗?”
在村里晃悠的这些日,周扒皮把林晓的事情听得差不多了,这八卦一传十,十传百,都说到林家想找人找不到这份上了。
林晓冷着脸:“不打算找。”
四个字,把周扒皮所有想问的话都堵住了,今天虽然没看到肉,但上次在林家这儿尝到了甜头,就意思的问几句,见林晓态度冷漠,安慰几句,利索的出门。
不久,就听到他跟杨美丽搭话的声音,杨美丽可不像二房这么好脾气,粗声粗气的回答,话中带骂,周扒皮不敢惹她,很快声音就远了。
林旺财忧心道:“闺女,缝纫机被扒皮看到了,他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队里的人成天到晚没事干,最大的乐趣就是逮着别人家的事情热闹,周扒皮是个大嘴巴。
岑春花也从厨房里走出来:“这周扒皮真是让人讨厌,缝纫机放屋里头,也能让他看到,那双眼睛就跟狗一样,一天到晚乱看,别人家的厨房看,就连睡觉的屋子也要看。”
骂咧了几句,岑春花大步进屋,把缝纫机藏起来。
林晓轻皱眉头:“他好像不认识缝纫机,应该没事的,就算队里的人知道了,我们实话实说,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着。”
这东西不是队里头的,其他人最多就是说说闲话。
林旺财想想也是,周扒皮能认得什么东西,最多也就觉得缝纫机是个稀罕物,好奇一时半会,很快就会抛之脑后。
林家还是小瞧了周扒皮,这人完全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在队里头吃了一堆闭门羹后,主意居然打到了王志富家。
进屋一阵热络的打完招呼,看到王志富媳妇在屋里头,不知摆弄什么东西,咯吱咯吱的响,问道:“嫂子,还在绣花呢?”
周扒皮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好好上学,专门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被改造过几年,坏事不敢干了,脸皮倒是厚了,三十岁了还是个老光棍,每天都往女人堆里凑,知道最近队里头的妇女都在绣花,就自然而然的找了话题。
王志富今天刚拿着攒了好几年的钱托人给自家媳妇买了一台二手缝纫机,王志富媳妇学会怎么用后,在放杂物的那间屋子摆弄,看到周扒皮,一脸没好气:“嗯。”
说完,停止踩缝纫机,叫唤王志富:“孩儿他爹,院子里的布晒干了吗,帮我拿进来。”
王志富正在喂鸡,抽不开手,刚准备拿,周扒皮一脸殷勤的走过去,把布拿下来:“志富哥,你忙你自己的,我帮嫂子拿过去。”
王志富还没来得及阻止呢,人就进屋去了,好在那是杂物间,不是睡觉的屋子,王志富就没叫住他,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看到进来的是周扒皮,王志富媳妇脸皮都垮了,接过布,一声谢谢都没有,干着脸问:“来我们家有事吗?”
王志富上过高中,有文化,又擅长跟人交流,当了好几年的队长,算起来是队里最有钱的,周扒皮走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家了。
被蹭了几次饭,王志富媳妇咬牙切齿。
周扒皮仿佛没看到王志富媳妇的臭脸,讨好的说:“嫂子真勤快,赶集日还在这儿忙活队里头的事情,志富哥能娶到您,是他的福气。”
拍马屁的话对王志富媳妇不管用,她把周扒皮当成透明人,继续踩缝纫机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