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绮点点头,道:“越先生不贪图眼前利,一心为战事,为社稷,为人清廉,真是少有的好官,不过若无相公保着他,他恐怕也很难出头吧!”
从青年的皮毛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赫然便是从高丽开城潜逃至此的沈玉嘉。
后方数以千计的蒙古大军,也令人绝望。
这便是跟一个明主的好处,他能记得你的好,不会被某些人的马屁给拍的晕晕乎乎,连他自己爹娘姓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能记得他啊。
这两人,目前可都等于是闲人啊,随颜元帅来到诸城,也只是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而已,并没有实权,故此,之前颜芷绮没有吩咐他们做什么。
既然是死,自己何不死的轰轰隆隆呢?
众人各有要事,相互客气几句,也就分散了。
越侯生突然仰头感叹一声,听得黑牛是有感而发,也仰头叫道:“皇小哥啊,你快回来吧,你如果再不回来,我的天玉炮可没了啊!还要被逼着去打仗啊,万一我死了,屁都没啦,我可是称霸大海的男人啊,绝不能死得如此憋屈啊……”
颜芷绮不知道,相公是怎么把这不服管教的黑大个弄过来的,但不得不说,这个牛惇的确很有本事,也幸亏他攻下了盐城,夺了梁军一处粮仓,也让自己有机会反将一军,否则要收服李岱还不需要耗费多久时间呢,况且那时候,李岱完全可以耗死海州城的守军,根本不用动一兵一卒。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不同,许高才虽然属于攻守兼备,还精通治理,属于很全面的智将,但却在某些事情上,看不到最重要的一点!
很艰难的选择,沈玉嘉不想在半途中,被敌军追到活活累死,可更不想留下来,被他们一刀刀砍死。
而越侯生,许多方面虽然不如许高才,但他却是一个专打蛇打七寸的人!
而沈玉嘉则是不同,以前跟着沈玉嘉时,越侯生其实也学了很多,沈玉嘉很把所有人都顾及到里面,想尽办法给大家谋取福利,在大家想破敌之策时,可不仅仅是什么将领啊,参谋啊,而是所有人,他不怕让手底下将士知道,前面的战事有多凶险,不战先让大家自降士气,而是发挥所有人的思考能力,在从中筛选,如抽丝剥茧般精确,最后还不忘提拔出主意的人。
“当敌军将重心防止轻骑突袭时,我故用轻骑引之,让敌军聚兵一处,在用主力攻之!”
颜芷绮当即便拍板决定,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在散会之前,还要让大家回去多想想除此之外的计策。
“越先生是一个人才,皇父将他说服过来,真是很明智啊!”
沈玉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怎么办?”
敌军不是不想打吗,想拖延时间召集更多的汉人来做炮灰吗,那么越侯生就要逼着对方和他们开战!
“水路目前是行不通了,而且水军真正的主力,还在高丽呢,而旱路,蒙军摆出这副阵仗,看似难以对付,实则却有一个弱点!”
此时,沈玉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暴露了行踪,他们是如何发现的?而且从对方一次性就派出好几千的兵马来看,很明显,对方早已经安排了!
而此人,竟然还是为了沈玉嘉投靠的鄢国,这让颜芷绮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但不是厌恶,也不是不爽,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毕竟相公当年让她去和越侯生与童四海联系时,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如今想来,真叫佳人羞红了脸啊!
“就差一点了,翻过片山脉,蒙军便再难找到我了,可却在这节骨眼上……”
一个身穿破旧棉袄,背背鹿皮袋的青年,一连喘出十几口白气,他扭头望着山下,入眼的,赫然便是数之不尽的小黑点!
便在青州战事即将打响之际,此刻的高丽东北,位于长白山南脉之地,茫茫大雪的世界中,数以千计的战马,疯狂的在雪地上奔驰,他们嗷嗷叫着,前仆后继着,冲向的目标正是前方半山腰上,一片白茫茫中的一个小黑点!
沈玉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前进,还是停下来,保存一点儿力气,能杀一个算一个?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突然仰头,看着前方一座更高的雪白山峰,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神光!
两人此刻一同走出大堂,前后都没什么人了,黑牛也不怕谁会听到,而越侯生却不在乎,他可很清楚黑牛这家伙的脾气,在他眼里,文人就是鸟人,武人蠢鱼,越侯生连他以前叫他越鸟人他都不在乎,何况此刻呢。
众人听后,有些是疑惑不解的看向颜芷绮,有些这是突然如醍醐灌顶般的拍拍脑袋,惊叫一声:“妙啊!”
“还是越先生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摆平了,比起这帮鸟人和蠢鱼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