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这模特真够意思。”

“啧啧，可惜咱们见不着喽！”

“什么？刘总知识渊博，给大家说说——”

“这可不能说，不能说。”刘宇摇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讳莫如深的端着红酒走了。

这事儿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但只要做了，就总会留下痕迹，刘宇跟赵明德当时关系不赖，隐约知道一点他们之间的事情。

陈最压制不住暴走边缘的恶鬼，他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先是颤抖，随后直接将手里端的酒杯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下飞溅，李云下意识“啊”了一声，往旁边躲。

“先生！”

按理来说这种画展是不应该叫人端着酒杯的，但没酒又少了排面，赵明德最爱的就是“排面”这个东西。

——你冷静一点！

恶鬼无法冷静，他想冲出去，想毁掉那些画，想杀掉那些露出猥琐笑容的男人。

不正常的波动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异常，大家四下环顾，最终朝着陈最这里聚拢过来。

——赵明德还没有出现，你难道要浪费掉这次机会吗？你冷静一点，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先生，您……我带您去收拾一下？”陈最身上的西装跟周围人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廉价，不过来人也没露出鄙夷神色，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询问。

“不用。”

陈最吸口气又慢慢呼出来，往后撤一步让开了红酒和酒杯碎片，“给你们添麻烦了。”

……

“没事吧？”李云靠过来，“刚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陈最没动作也没开口，他能感觉到恶鬼在刚才那句劝告之后慢慢沉寂，手插进衣兜，里面的黄纸隐约发烫。

展是没什么心情看了，他们本来就来的不早，还没半个小时，就先响起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赵先生。”

“赵大画家……”

“好久不见，你依旧这么精神啊——”

李云一下子掐住手心，陈最也站直身体，往人群中央看过去。

很斯文的中年男人，金丝边眼睛，拄着根拐杖，和善的跟所有人打招呼。

李云咬住嘴唇。

赵明德明明只是在同他人握手寒暄，李云却觉得他的目光仿佛已经定在了自己身上，身上的礼服裙绷的更紧，高跟鞋也反复摩擦着磨破的伤口。

她没见过赵明德，赵明德却给她邮寄了合身的礼服和鞋子。

这是合作的报酬，也是警告的信号。

李云其实也想不到她会跟赵明德这样的人物有联系。

她拿到那笔钱以后一直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虽然跟陈最放了话，说——一定要为小璐报仇。可她要抓的是只鬼，飘渺无形又凶恶无比的鬼。

既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的八字，怎么查都成了问题。

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

那头的人知道李云全部信息，也问她“是不是在找一只鬼”。

“你是哪位？”

男人笑，“我叫赵明德，是别墅的主人，跟你的目的一样，我也要找到那只鬼。”

赵明德给李云讲了个故事。

他用这个故事换取了李云的信任——其实算不上完全的信任，也就是利益交换，赵明德答应帮李云除掉那只鬼，而李云，则需要把陈最带到这个画展上来。

李云问：“为什么是陈最？”

赵明德告诉她，那只恶鬼一直跟在陈最身边，并且给了她一只铃铛。

所以，一切的巧遇不是巧遇，赵明德身侧的人抬起一双眼，目光如炬的扫过所有人，最后扎在陈最身上。

赵明德不动声色的跟他对上目光，又轻轻一点头，接着笑容满面的回应那些恭维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