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
罗韵尖叫一声,刀掉落在地,她一只手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腕,不可置信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是傅贺年。
他身侧黑衬衫的男人正在收起冒着烟的枪口。
傅贺年眉眼间戾气横生,傅总后悔自己真放了手,把小禾交到一个根本没能力保护他的人手上。
“这里地方可真偏僻。”傅贺年转转脑袋,他从下属手里接过手枪,往前走了两步,伤口对准罗韵脑袋,意有所指的说,“你清醒了吗?”
距离不远,高速旋转的子弹削掉了一块肉,罗韵疼的快要晕厥,也在“恨”中感觉到了害怕。
她太绝望了。
在罗韵眼里,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都是别人步步紧逼,在逼迫下,她妥协着做出这样的选择。
养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失去自己的孩子已经够苦了!
在她眼中,许白是恩将仇报、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仅勾着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回家,还联合别人导致陈家破产,现在自己“人财两空”,许白当然该死!
这样的逻辑下,罗韵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咬着牙,想跟傅贺年理论,却先听到了温迎的声音。
“小禾呢!”
他以为许白是自己上了车,可等看到车上空无一人才彻底慌乱起来。
烂尾楼的楼梯又长又陡,无遮无拦的越走越叫人害怕。
许白抱着仙人球,麻木空茫的抬脚再抬脚。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带些什么走,可究竟能带些什么……却也不知道了。
他等不下去了。
他仿佛一直在等,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怀揣着希望等有人爱他。
就跟他对温迎说的——没意思。
他希望得到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他。
他爱的人也没在正确的时间爱他。
许白只想好好睡一觉,闭上眼,沉入黑甜的、永远都不用醒来的梦里。
楼很高,根本不用爬到顶,外开的露台没有封闭,许白站在边缘,脚下无遮无拦。
高处风大,许白头发和衣服都被吹起来,他低头向下,只能看见罗韵、温迎、傅贺年模糊的动作。
青年学习不好,也不知道怎么计算距离和落点,他用手比划一下,举起怀里仙人球看看,“你说,我能不能落在罗韵面前?”
这样死掉的人会很丑,四肢扭曲七窍流血,他不想那么丑,但想到罗韵会被吓得失常,也就不排斥了。
陈禾本来能跟罗韵同归于尽的,两人不要命的缠斗一番,谁活谁死都说不定。归根到底,他就是累了、不想活了,管别人死不死好累,自己去死是他不聪明脑袋里能想到的,最轻松的选择。
傅贺年看到了站在露台边缘的许白。
他浑身一颤。
温迎顺着傅贺年的目光抬头,看到小小人影时脑袋里仿佛被塞进一团棉花,心脏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他们都有话想说,可又都说不出来。
许白:【三、二、一。】
他数了三个数,脚尖踮起,身体前倾,把仙人球护在怀里,人往下摔。
速度很快。
胸前隐约刺痛,像是仙人球的刺穿透衣服,扎进皮肉,紧接着视线就是一片黑暗。
砰。
按钮的红光不再闪烁,同时他听到了好感度播报。
【傅贺年好感度:100(攻略完成)】
刚落地的时候身体还有最基本的反应,他原本是好好保护着仙人球的,但到了最后什么都无法控制,花盆碎开,绿油油的仙人球连根拔出来,滚出老远。
“啊!!”
温迎连滚带爬的到了许白身侧,他双手颤抖,看着青年浑身抽搐,四肢扭曲成可怕的姿势,暗红血块从唇角涌出,身下也飞快蔓延开血迹。
他没落在罗韵面前。
稍微偏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