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的舱房的布局和我的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些酒具,少了几部书籍。空气中仍然残存着脂粉的香气,从雍王干涩的目光,我能够猜想到刚才这里战况之壮烈。
在雍王的心中也许没有这样的概念,我只是他三十一个皇侄子中的一个,我的地位无论到达怎样的高度,所面临的也只是阶下之囚的必然命运。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有了易安和延萍在身边,珍妃的日子应该会好上许多。我抬头看了看青灰色的天空,一行雀鸟刚巧经过,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皇宫的黎明……
雪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没完没了的下着,皇城的轮廓显得格外的朦胧,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情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我十六年的岁月都在这座宏伟而压抑的皇城中渡过,一个时辰以后,我终于可以踏出这座压抑许久的牢笼。
采雪惶恐道:“奴婢不敢!”
我主动请缨前往大秦为质的事情,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我的诸位皇兄平时就懒得搭理我,现在已经完全把我看成了一个必死之人,更加不会理会我,
道路两旁,不时有衣衫褴褛的孤儿寡母经过,万隆港是康都第一大港,来往的货船极多,各地的物产汇集与此,自然成为他们乞讨的福地。
我露出一丝微笑,雍王之好色闻名整个康都,可惜他家有悍妻,雍王妃齐子柔是朝野内外皆知的母老虎,这次对雍王来说,简直是放飞的大好良机。
一号码头前,停泊着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船长二十五丈,宽约十丈,甲板之上共有三层,这艘船本来是我父皇出行时专用,后来被他送给了忠王龙胤学,忠王死后转而成为诸皇子的出行工具,我虽然是皇子的一员,却一直没有机会坐过。
一支点燃的羽箭划破夜空,呼啸着射向船头,深深的钉入我身前的甲板之上,我迅速站起,转身向舱房跑去,刚刚走出两步,雨点般的火箭从周围向楼船射来,所幸箭矢并没有伤及我的身体。
让我意外的是,自从那日见到珍妃之后,她也没有来找过我。
采雪的俏脸红了红:“殿下,采雪说得不好,请勿见笑!”
寒冷的天气让她美丽的鼻翼微微有些发红,嘴唇却泛出青紫的颜色。我的目光坦诚而热烈,采雪在我的逼视下终于把目光投向远方:“采雪以为,殿下绝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危机四伏的地方必然存在着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因果循环相辅相依,殿下前往大秦的目的恐怕就在于此吧……”
我拉着采雪的柔荑躲在床榻之后,火箭仍然在不断的射入,船舱已经开始燃烧起来,滚滚的浓烟呛得我们不住的咳嗽。如果继续在舱房中呆下去,我们恐怕不被烧死,也逃脱不了被浓烟熏死的命运。
冲入船舱,刚刚掩上舱门,两支箭镞穿越门板,露了出来。我惊魂未定的擦去额上的冷汗。已经入睡的采雪听到动静也慌忙从地上的棉榻上起来,我向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恐怕遇到了劫匪!”
采雪轻声道:“采雪虽然愚鲁,但是知道殿下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有充分的理由!”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雍王见我带了一个书僮回来,只是睁眼看了看,随即又合上双目打起盹来,我此次入秦,原本可以安排两名仆妇随行,可是后来被我拒绝了,现在采雪理所当然的顶上了这个空缺。
我猛然转过身去,珍妃的美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我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感受过生命,从你的身上,我第一次懂得情为何物!”
直到我出行前的一天夜晚,玉锁才过来请我。
负责送我前往大秦的是我的八皇叔,雍王龙天启,其实他开始的名字叫龙天齐,自从父皇登基以后,他就识趣的改掉了原有的名字。这也正是他能在父皇在位多年,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采雪拿着我的裘袍轻轻为我披在身后,我系紧了裘袍的丝带,双手在凭栏上重重叩了一叩:“如果你是我,会不会放弃安逸的生活前往大秦?”
珍妃将她的那抹云锦文胸塞入了我的手中:“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带上它,就像我随时都跟在你的身边……”她声音呜咽,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同样都是为质,安王胤翔比我的境遇要好上许多,至少他要带着聘礼风风光光的去胡国当驸马,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娶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公主。
歆德皇此语一出,诸位皇子皇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头垂了下去,歆德皇一张面孔顿时笼上了一层严霜:“我再问一遍,你们之中谁愿前往?”
雍王向我笑道:“皇侄,我们正午时分才从万隆港出发,算起来,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利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私人事情要做?”
珍妃的樱唇迅速点燃了我的热情,我近乎粗暴的将她压倒在地上,用力的占据了她的身体,这一夜我们抵死缠绵,直到黎明时分,才一起沐浴更衣。
“父皇!儿臣愿前往大秦为质!”我确信没有人主动请缨,才大步迈向了殿中。
我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博闻广学。”
回身的时候,我恰巧遇到了采雪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感动和崇敬,我淡淡的笑了笑,她黑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迅速逃过我眼神。
我扬起头,看着她满是泪水的俏脸:“我不会永远做一个无人侧目的三十一皇子,一个皇宫内的囚犯!”
我的手指伸到珍妃的抹胸之后,拉开了她牵系抹胸的丝带,珍妃充满弹性的完美胸部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脸庞轻轻贴在她的双乳之间,倾听着她动人的心跳。
有几名皇兄因为恐惧,竟然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采雪温柔一笑:“殿下忘了,采雪现在是你的书僮!”
月色如霜,照在雪后初霁的黄河两岸,少了一分壮阔,却多了几分柔美。除了负责操桨的船夫,恐怕只有我愿意在这深夜中,来到寒风凛冽的船头。这是因为我阔别自由太久的原因,这种尽情随意的呼吸对我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看完名单,我伸展了一下双臂,我的记忆力向来出色,众皇子之中只有我拥有过目不忘之才,这件事我一直隐藏的很好,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越是临到出行的时候,我越是感到了冷清,除了和我同病相怜的安王,再也没有人前来探望过我。
从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的局势,这帮匪徒进退有序,攻守有秩,显然经过良好的训练,我方的武士虽然人数上占据了主动,可是战况上并不占优。
轻纱从珍妃的肩头滑落,我清晰的感受到她胴体传来的细腻柔滑。
我在六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延萍的旧宅,我让他们几个在门口守候,轻轻叩了叩门环,过了许久,采雪才拉开了房门,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美目之中满是惊喜。
我继续道:“虽说穆王之事已经了结,皇上不会再继续追究,可是你是官妓之身,早晚都会有人调查你的下落,康都绝非久留之地,我临行前已经交待过延萍他们,只要时机允许,就会把你送出康都!”
“胤空,此舞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跳过……”珍妃颤声道。她口中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我的父皇。
车队进入东条大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采雪,她现在仍然住在延萍的旧宅中,离去以前我是不是应该向她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