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

“有心事？”花满城很想装得漫不经心，终究还是按捺不住。

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一年的军队生涯，也足以让她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任何困境——直到面对楚临风，才发现，其实她还没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去承担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亦不知他想要什么答案，更不知道随着真相的揭穿，这件事会给颜家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思来想去，答案都只有一个：她要离京！离开他，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回来，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纸，终归是没能包住火。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银子何用？

“不是……”如玉默了片刻，索性放下碗筷，起身离席：“今天轮到我入宫侍直，再不走就晚了。”

“我知道你没睡，开门！”如兰涨红了脸，把门拍得呯呯响。

东窗事发了，她该怎么办？

侧面打听了一下，得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她在四处打听赚钱的方法，似乎要筹措一笔银子。

事实上，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走神，而且最近越来越频繁。

“不好吃？”花满城盯着如玉，若有所思。

“啊？”如玉抬头，一脸茫然。

“真卑鄙！”如兰神色鄙夷，一脸轻蔑地骂道：“深夜私会临风，就是你对待最疼爱的妹妹的方式？这样，你还敢说从未想过要夺走我的幸福？”

他有点后悔，不该信守诚诺，果然不再派人盯她的梢——否则，也不会陷入今天这种一筹莫展的尴尬局面：她人在他面前，心却不知飞到哪里？

这段里子，她一直如履薄冰，既害怕楚临风半路杀出找她谈话；又担心如兰会再次找上门来与她理论。

如玉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身后有轻微的足音响起，她转身，颜婶端着托盘，略带点同情的看着她：“客人走了？”

他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如何利用她这种心态，为两人创造更多的机会，化被动为主动，转劣势为优势。

然而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如玉的情绪并没有缓解，她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她的想法，间接向他寻求帮助。

哪有亲戚半夜登门，把主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眷，这就更透着诡异了。

如兰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上来就是一巴掌。

换言之，如玉之所以选择跟他在一起，并非出于情感上的需求，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之意。

他明显感觉出她的神经高度紧张，时刻处在极度不安和焦虑之中。他的出现，更象是给了她一个盾牌——借以逃避更大的危险。

最近，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不能说期盼，至少是默认。刚开始，他当然很高兴，很开心。以为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她终于被他感动，总算敞开心扉，渐渐接受这份感情。

得出这个结论，他不是不窝火。

花满城袖起双手，眼角的肌肉轻轻地抽搐着，冷冷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单音：“哼……”

以往对于他的邀约或是不请自来，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推脱，逃避；虽然不论她怎么逃，最后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当然想跟楚临风了结一切，划清界线。无奈当初欠着楚家的一千两聘金，如今还差一截。

明明是姐妹，凭什么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如玉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拥有？她不甘心，不甘心！

颜婶还未老糊涂到被这话糊弄过去，但她人老成精，并不揭穿，躬了身行了一礼，恭敬地笑道：“你们坐会，我这就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