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不断、依旧没有名分者,是可怜人。
宁云溪话语,触动宓瑶心处,泛起点点涟漪。
跟在璃王殿下身边,虽是锦衣玉食,却免不得遭人议论。
哪怕是闺中密友甯朦,也曾奚落我,没名没分,像个笑话。
娘亲和瞳儿,受璃王蒙蔽,以为我深受宠爱,迟早成为璃王妃,故于此事,未发一言。
北兆台一众,待我关心备至,我曾想过,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温暖。奈何,他们俱是虚情假意,从未真正与我交心,自然说不出什么暖心之语。
岂料,唯一予我理解之人,竟是我最瞧不起的宁云溪。
或许,宁云溪亦盼着,帝瑾王给她一个名分,所以理解我的感受。
她所谓可怜人,大概,指的是她自己。
宓瑶带着疑惑,试探其意。
“璃王殿下独宠我一人,我不可怜,三姐姐大可不必以此,博我欢心。”
宁云溪解释。
“我所指,不是你,而是大师姐口中之人。”
她迟钝一分,反应过来。
“花事不断、没有名分之人,是你?”
“你和璃王……他……我以为……原来你们这么早就……”
“是你自愿,还是他胁迫?”
宓瑶目色,一意孤傲。
“姐姐询问细节,想要找出可以嘲笑之处,狠狠羞折我吗?”
纪翡燕没好气驳斥。
“宓女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师妹心唯善意,不似某人险恶。”
宓瑶心境,霎时崩毁。
“我险恶?”
“我怎就险恶?”
“纪大人岂可凭空妄断?”
“相识以来,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纪翡燕轻藐。
“我说的是某人,你急什么?”
宓瑶怒气填心,神态一转鄙薄。
“我再花事不断,也只陪伴过王爷一人。”
“你这小师妹,可不一定。”
“帝瑾王和她,精通医术,我想,即便月溪公主失贞,他们也能修补回来,装作洁白之身。”
“外头传言如何,纪大人不是没有听过。”
“有关她的花事话本,纵然稀少不易得,也有不少人看过。”
“月盛第一肮脏,便属你这位小师妹。”
“人人皆道,月溪公主不仅服侍帝瑾王,还帮他巩固权势,笼络朝臣。”
“恕我冒昧提问,她怎么笼络朝臣?尹司丞谢大人,为何在伉俪宫偏殿,与她相处之后,便忠心于她?伉俪宫偏殿,二人深中情物,究竟发生什么事?”
“宁云溪,于帝瑾王,于诸位大人,玩物罢了!”
纪翡燕咬牙切齿,笑貌蕴狠。
“宓女娘,休要欺人太甚。”
置之不理她的告诫,宓瑶越说越是津津有味。
“北兆台诸位,私底下如何看待你,三姐姐必定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小妹敬重姐姐,自当诉与。”
“卓大人言之,你相貌、人品,皆不如我。纪大人应和,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休说你,哪怕媄夫人,亦分毫及不上我。”
“她们,以及北兆台众人,不止一次,劝谏璃王殿下,谋计除掉你。”
“若非知晓,你是方仁舒之女,她们根本容不下你。”
“三姐姐听得明白吗?她们确实疼爱小师妹,然,也不乏厌恶你。”
“如你这般为人,很难不叫人生厌!”
纪翡燕双目杀意,阴鸷交织愤怒。
“宓瑶,你不想活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