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这局立马就变大了,而不是之前很寻常很寻常的一个小局了。一局押十块,运气差的话输个千儿八百的不在话下,千儿八百,在这台儿庄肯定是大赌了,一个码头工人一年满打满算才能挣二三百,一晚上要是输个千八百的,你说是小局,人家会说你摇骚,你有多少钱啊还小局。
小安伸出大拇指晃了晃,笑眯眯地说道:“爽气,这台儿庄的人太爽气。”
福金插话道:“小子,这台儿庄你以为瓤玩的?咱峄县第一镇,比县城都牛,有钱人多的是。”
小安瞪了福金一眼,他不喜欢这人,揪心赌不说,身上一股子霉味,蹿鼻子。
福金吓了一跳,这小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像把刀。
福金很纳闷,这小子年纪不大啊,眼神咋这么吓人,跟杀过人似得。其实福金不知道,死在小安手下的坏人可不少,至少一搭都多。眼神这玩意可不是练得,想练练不出来。
郝仁刚摸起骰子,朱浩就端着一个木托盘过来了,上边竟然还有半只烧鸡,在封闭严实的屋子里顿时引起一阵吞咽的声响,这烧鸡的香味太诱人,饶是你不饿,也被引得直流口水。
小安乐了,这个朱浩可以啊,原指望他能搞点果子或葵花籽花生之类的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家伙还弄来半只烧鸡。
小安也没客气,直接撕下鸡大腿就啃,一边啃一边说:“老表,你等着,我给你多赢钱,保证你买烧鸡够吃到三月的。”
朱浩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有小安这话,比大热天渴了喝冰糖水都开心。吃烧鸡吃到三月,这才正月初三,吃到三月,那得多少烧鸡啊,烧鸡可不便宜,寻常人哪吃得起,不要说,这小安要是满意了,肯定能把自己输的钱给赢回来,而朱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别的咱不敢吹,在这台儿庄就没有咱搞不来的东西,老表,你放心吃,等会我再跟你弄两个肘子去。”
“好了,好了,我开始了哈,五自手。”
郝仁掷出手中的骰子,嘴里叫喊道,瞬间,众人的心思从烧鸡就转到骰子上了,烧鸡再诱人,也没赌博诱人。有人不吃烧鸡行,不赌博不行。还有人压根就不喜欢吃烧鸡。
那骰子滴溜溜转了好些圈,然后先后停下了,果真是一个两点一个三点,二加三,五,五点,正是庄家喊出的五自手。
小安暗忖道:这郝仁还有把刷子啊,第一把就五自手,还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哼哼,让你失望了,我管你五自手还是六下沿,总之,今晚就拿你翻本,替朱浩翻本,顺带着再给老爸赢一笔,自日本国回来后他的手头似乎就没宽绰过,给他多少都能花光,似乎他身后就是个无底洞。不过小安理解,毕竟那么多人,那么多需要钱的事,而这都是在秘密的情况下工作,而来钱的路少之又少。
小安没有掀牌,而是用左手蹚了一下,点子不大,九点,不过也不小,但是小安知道,这把肯定赢不了庄家,因为庄家是个对子。
郝仁直接亮牌,对四。
上门一个五点,下门一个七点,天门的小安是九点,庄家通吃。
郝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边划拉钱一边说:“这事整得,通吃,可不好。”
老旺哼了一声,一边吸着气一边说:“我最烦赢钱的人说风凉话,你赢了就赢了呗,又不是不给你钱,说那屁话有啥用。”
郝仁还是嘿嘿笑,赢钱的心情就是爽,他没心思跟老旺斗嘴,赌博场上赢钱才是王道,呛你哪啦,我不在乎。
小安又押了十块,那架势吃鸡才是正着,而赌博只是吃鸡的一个陪衬。又好像那十块大洋就是一把米,随便就丢出去了,一点都不心疼,更不在乎。
福金在一边嘶嘶的吸气,好像小安输的钱是他的。
“老表,这烧鸡咋样?”
朱浩问道,第一把输了,他并担心,相反,他笑得更欢了,第一次见小安,他也是这样吊人,他就是吃了亏的,他知道,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小安这小子一向喜欢扮猪吃虎,不急,慢慢来。
第二局小安又输了。
郝仁连着赢了两把,两把就赢了六十现大洋,这让他越发地收不住笑,直到他笑得两边腮帮子生疼发木,他才揉一揉,定了定神,若是太招摇了可不好,人家会记恨。
第三局小安又输了,他似乎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接过朱浩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说道:“老表,这点子太弊了,是不是今天不是打牌的日子。”
朱浩笑了,小安开始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