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睁大眼，她隐约知道宰相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又觉得无话可说，只能局促的坐直身子。

好吧，她承认自己太宅了。

可以想想宰相百年后自己什么下场，或许他遵守诺言把博尔曼家族的继承权给了自己，但是肯定要有个姓博尔曼的男人成为她的老公，并且留下拥有博尔曼血液的孩子延续家族……

宰相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仇恨的眼神我看到过无数次，你瞒不过我。”

明晰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她心里有点触动，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刚回来时，宰相不愿意帮助查宁的原因了吧，当初心里就觉得这个宰相太过绝情，好歹也是父子，但是如今一想，让一个身份高贵极受宠爱又受人爱戴的公主嫁给宰相那个出名人渣的儿子，宰相要做的努力又是多少呢？

在明晰看来这样的报仇结果已经很好了，甚至如果查宁认为凯莉尔嫁给他是件好事的话，这个结果堪称完美，最终自己也没有出多大力，还是查宁的老爸搞定的，改造计划也半死不活，查宁名声不再坏，但余威还在，只是现在不再让人谈虎色变了。

自己这么纠结，他却没心没肺的，好啊，报仇也完了，老婆也要娶了，春风得意吧！弄我这么一个陪葬品，真想拍死丫的！明晰一抿嘴，恶狠狠的走上前，阴阳怪气道：“看来你心情不错啊！”

郁闷的叹气，走过长廊的拐角，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明晰抬头，正好看见一个女仆头上冒烟的跑掉，而后面伴着一声猖狂的笑声缓缓走出来的，正是一声火红法袍的查宁。

“我现在才发现，身边这么多孩子，能好好谈谈的，竟然只有你一个。”宰相很快就回来了，脱下类似军大衣的外袍，一屁股坐在软椅上，手搁着把手，叹着气，似乎颇为疲劳。

明晰转身走向宰相的书房。

卡尔和瑞特难得的回来了，他们似乎也来问这事，但是显然他们回来时和宰相的长谈并没得到什么结果，此时也竖起了耳朵。

“你们两个的共同点，就是对黑日森林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以前我无所谓，只要查宁活着，并且你对我们没威胁，就行了……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黑日森林发生的事情，其实远远出乎我意料外。”宰相微微向前探，盯着明晰，“你不会知道，在黑日森林的事情之前，查宁对凯莉尔有多执着。”

“可是查宁不是说……”

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怕死，义无反顾的去另外主神的信仰地试试呢？否则，这样空虚的过一辈子，比死还难受啊。

嫁给墨斐特？！明晰一阵恶寒，她无法容忍自己老公比自己美，这会让她有摔镜子的冲动……不过这倒让她想起了亚雷，自从上次借书后就没见过他，后来他还陆续让人送来基本讲契约的书，但是人就没见过了，听说他在这次斗争中立了大功，估计已经被全国妇女幻想了吧。

宰相冷笑：“你怎么知道艾朵博尔特家族还愿意接纳一个已经失势的公主，那个家族除了出了几代魔武学院院长以外还有什么贡献，也敢跟我斗？要不是被那假惺惺的仁义道德声名舆论约束着，恐怕早就想取消订婚了，估计他们现在还要谢谢我，做了这个抢亲的恶人。”

“伤害了我们的查宁，让他心灰意冷甚至放弃一直以来的愿望……转头却和艾朵博尔特家的那个小子订婚还郎情妾意……这可是对我们家族巨大的挑衅，既然查宁不能幸福，她怎么配得到幸福，既然对她来说嫁给查宁是折磨，那就折磨一辈子吧。”

“因为查宁恨，所以你恨？”宰相嗤笑，“明晰，你不是那么盲目的人。”

看到明晰的样子，精明如宰相也有些吃不准，他有些失望的靠回椅背，不露声色的沉吟了一下，柔声道：“话题好像扯远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查宁娶凯莉尔吗？”

明晰还是无动于衷，她心里明白，就算事实如宰相所说，她也不会掌管宰相府的基业，因为血缘的迥异，西方的家族最主要联系家人的纽带依然是血缘，自己一个外来人想这么个家族，除非自己脑壳残了。

明晰很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可她实在忍不住嘲讽的笑，只好继续低着头，无动于衷。

“不能说。”

宰相的声音好像在说一个童话故事，但是明晰却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的妈妈咪啊，要不是和查宁通过气，差点以为宰相知道凯莉尔曾经杀了查宁这事了，这父爱也太深沉阴暗了吧！不过，俺喜欢！

于是，就如很多书上所说，报仇过后，空虚和迷茫感上来了。

“只是因为查宁……”

“我是他的父亲！我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宰相打断明晰的话，他皱眉看着明晰，“你跟他的亲近几乎超过我们父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宰相皱皱眉继续道：“或许以前我考虑过让你进入王宫，成为王妃，但是观察莫拉提克我发现，他的性格懦弱，却是懦弱在朝臣面前，回到后宫，面对他的女人，他就完全是一个强权者了，呵，这个对女人宣泄权力欲的男人……所以做王妃从国王手中获得权力，并不是最好的途径，而当我开始考虑身后事时，我也很庆幸我当初没有逼迫你这么做。”他微微探身，看着明晰，低声道：“不要以为你是养女就会和我们和有隔阂，目前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你，明晰，别让我失望。”

“那么明晰，为什么你也会恨凯莉尔？”

“你还年轻不会明白，其实有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宰相低沉的声音缓缓划过，带着沧桑，“还有比死更痛苦的，就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