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的踩水声响彻在红雾弥漫的街道。

厉君炎无视着这场大雨走在街上，后面的人为他撑着伞。有游行的人注意到了他，自动跟在他身后，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行列。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跟着他。

他就像童话中那个操纵着孩子们的魔笛手，让这个队伍越来越壮大。逐渐到不可忽视的地步。

这样大的阵仗不可能不引起注意，最终慕离也带着一众神明来到他面前。

“你挟持着这些人，想要什么条件？”慕离问。

“这怎么能叫挟持？如今，几乎所有的人类都已经臣服于我。除非，你们想要放弃全体人类。我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首先，我想要见一下凌霄。”厉君炎说。

厉君炎复活之时，凌霄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再加上她是魔界几位实际掌权者当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运筹帷幄。

如今，厉君炎亲自点名要见她，她不得不站出来。

“你想要见我做什么？”她毫无畏惧的看向厉君炎。

“我与哥哥之间权力斗争的结果，最后获利的怎么想都不该是你这个卑贱的魅魔。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德不配位！”厉君炎盯着她说。

“所以，我要亲手除掉你！能够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他抬起手，将炽热燃烧的火焰朝凌霄轰去，凌霄闭起眼睛接受着这一现实。

有人拦下了这一击。

“阿岩，你终于回来了？”凌霄睁开眼睛看向厉岩惊喜道。

“你为什么没死？”厉君炎看向完好无损的厉岩愤怒道。

“在你提出更多的条件前，我来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厉君炎？”厉岩冷静的问。

“凭什么？当然因为我就是厉君炎！”厉君炎说。

“第二，zx-9病毒的研究明明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很成熟了，包括让魔界和凡间融合的阵法也是。这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凭什么在你出现之后，这些就完全变成了你的东西？”厉岩问。

“当然是因为我的魅力，那些人自愿……”厉君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仔细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从死亡中逃脱的？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强制忠于自己的zx-9病毒研发出来之前，那些人为何效忠自己？明明有贺卿的例子在前，他对于部下的忠诚问题很是敏感，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

重生教能够成立的核心第一个就是能让人强制忠诚于他的zx-9病毒，第二个就是让魔界凡间融合的阵法，而负责这两个部分的是……

“开阳和玉衡在哪儿？”厉君炎大吼道，没有人回答。

“魅力……”厉岩笑了出来，“你的魅力连我都征服不了，又哪儿来那么多魅力让别人自愿为你效力？答案是，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利用的工具人。只不过，我只有身体是克隆的。而你，连意识都是！换句话说，你只不过是一个连做什么都被设定好的程序。”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厉君炎怒吼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现在他的自我价值，他对自我的认知都已经被否定，整个世界观已经坍塌。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厉君炎瞪着他问。

“我名义上的父亲，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厉君诺。”厉岩回答。

“让他来见我！”厉君炎说。

“就算你真是他弟弟，他也不会来见你，更别提，你只是一个冒牌货。”厉岩给予他最后沉重一击。

“都是克隆出来的，谁又比谁高贵。就连你后面的那些人，都不是真的效忠于你，而是背后利用你的人。不过我有着和你一样的基因，之前你也一直在占用我的身体。理论上来说这些听你话的人类，应该也会听命于我。我现在命令你们，都回自己家去吧，好好保护自己的生命。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出来。”厉岩说。

其实，他手里还有更多的证据，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有拿出来的必要。如今，他已经不会为自己克隆的身份感到介怀，但是厉君炎显然不会。

那些聚集在厉君炎身后的人群逐渐散去。雨，已经停了。慕离他们这些神围了过来。

“教主！”在他们围上来的一瞬间，菲力蒙带着厉君炎瞬间移动离开了原地。

“不管你是什么，我不是九州原生恶魔，不知道真正的厉君炎是谁。真正的厉君炎已经死了，那你就是厉君炎！你还是可以代替他掌控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失去斗志？”菲力蒙扶着他边躲边问。

“你不懂……你不懂……”厉君炎精神涣散道。

毕竟他所有的骄傲，所有坚持至今的信念，全部来源于他对自我身份的认同，他是魔族天生的王者，是被背叛才落得如此地步，他只不是拿回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为了报复。结果现在却告诉他，他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存在，还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被复制出来的。

“菲力蒙，你走吧。”厉君炎低声道。

菲力蒙回头看他。

“我当初去找你，是因为听说那里徘徊着一位强大的恶魔，想要暂时借用你的身体。后来我听说了厉岩的存在，所以才放弃了你。你所认为的那些救赎，那些信任，全部都是为了利用你。”厉君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