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抱着和暄站得远远的,待火车缓缓开动了,方踮起脚尖透过车窗朝里看了看,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过道里都挤满了人,上厕所都难。
还有很多没有挤上车的聚在站台前,三三两两地又跳起了“忠”字舞,好像还没有从方才的盛况里走出来。
“苏同志,”杨场长随赵恪朝这边走来,招呼道,“走,找个饭店,咱们吃点东西。”
苏梅点点头,一行人出了火车站,接连找了几家国营饭点,别说饭了,白开水都没有,库房里积存的食材都煮吃干净了。
最后,大家去供销社买了几包点心,一人吃了两块垫垫肚子,另找人讨了点热水给和暄冲了瓶奶。
车子走到前进农场,杨场长邀夫妻二人带着和暄去家里吃饭,两人看了看天色,没敢停留,去邮局取了各地寄来的包裹,找热水又给和暄冲了一瓶奶,便开车回了家。
到家天都黑透了。
和暄一见顾老三人就抱着肚肚喊饿,哎哟把三人心疼的,全围着她转了。
顾老抱着就差喊小心肝了,茶大娘溻湿毛巾忙给她擦脸擦手,汪师傅端了鸡蛋羹喂她。
赵恪提着包裹进屋,苏梅拿条帚扫了下身上的灰尘,洗了把脸,去后面端饭。
三人也没吃呢,就等他们了。
用完饭,苏梅拿出hb书给三人看,让他们挑着简单的记上几句,另拿了像章让他们从明天开始别在胸前。
和暄吃饱了,兴致勃勃地给三人表演她在佳市学到的“忠”字舞。
嘴里哼着“把心心给您”,手脚抖得跟只毛毛虫似的。
三人看得一头雾水,却不耽误他们鼓掌叫“好”。
得了鼓励,和暄越发来了兴致,扶着顾老的胳膊,翘着小脚脚,举着手,唱道:“心心给您,心心给您……”
赵恪收拾好厨房,冲了个澡回来,看她这样好笑道:“和暄知道心在哪吗?”
和暄拍拍肚肚:“这儿。”
苏梅惊讶道:“那不是西瓜吗?”
和暄放下小脚,嗦着手指含糊道:“想吃。”
赵恪二话不说,转身去院里的瓜地挑了一个回来。
汪师傅拿了把刀给他,另给了和暄一把小勺子。
吃了西瓜的后果就是,当晚和暄尿床了。
苏梅依着习惯坐起来给她把尿呢,伸手摸了半天,摸了一手湿,没找到人。
拉亮灯泡才发现,小家伙正趴在他爸胸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呢。
苏梅小心地抽掉尿湿的小被子,搭在炕下的椅子上,打开炕柜又重新拿了条铺上。
赵恪被吵醒,伸手挡了下眼上的光,睡意正浓道:“怎么换被子?”
“你闺女尿床了。”
和暄小身子一僵,伸手捂住了双耳。
赵恪感受着身上的动静,愣了一瞬,抬头看向胸前装睡的小家伙,止不住笑道:“和暄你没睡着啊?”
和暄下意识地回了句:“睡了。”
“哦,”赵恪挑了挑眉,“那现在谁在跟我说话呢?”
“我啊。”
“你是谁呀?”
“你的心肝小宝贝。”
“哈哈……”赵恪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不行,抱着她坐起来,让苏梅给她重新拿了条睡裙,给小家伙换上。
苏梅瞥了眼赵恪的白背心,下摆湿了一截,给小家伙拿衣服时顺便给他也拿了一件。
父女俩换衣服,苏梅下炕洗了洗手,拿起妆台上的手表看了看,给和暄冲了半瓶奶。
苏梅把奶瓶递给和暄,在炕边坐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说你今儿怎么打呼了,原来在装睡啊。”
“爸爸,”和暄一手抱着奶瓶,一手托腮学赵恪睡觉道,“呼呼……”
“跟你爸学的啊?”
“嗯,”和暄吸了口奶,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聪聪。”
“对,我们和暄聪明。”
和暄眉眼飞扬地冲苏梅咧嘴一笑:“妈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