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泽,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平静,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内心的每一个细微波澜都尽收眼底,却久久未曾言语。
正当虹影心中暗自思量,以为他再无下文之时,萧泽轻轻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语调平静无波:“想来虹小姐今夜是吃醉了酒,方才有此不经之谈。”
虹影的目光焦着于萧泽,嘴角勾勒出一抹略带挑衅的笑意,声音柔和却暗藏锋芒:“不经之谈?世人皆传言,小王爷与陆大人如影随形,情深意重,仿佛焦孟难分。然而在我看来,即便是萧二公子,在陆大人心中的地位,也未必能及。”
萧泽的目光深邃而沉静,仿佛能洞察人心,他静静地回望虹影,而虹影亦是毫不退缩,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无声地较量着。
正当此刻,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咳嗽声悄然响起于门扉之畔,打断了室内的静谧。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首望去,只见大门已悄然洞开,萧淳的身影尴尬地立于门槛之外,一手握拳,轻轻抵于唇边,掩饰着那不经意间泄露的咳声,他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赧然。
紧随其后,陆沐仙静默地站定在萧淳身后两步之遥,面容凝重,双眸睁得浑圆,仿佛要穿透那薄薄的空气,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与审视。
萧泽的目光在门外的不速之客与屋内之间流转,最终轻轻掠过正紧紧依偎着自己、显然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访客弄得手足无措的虹影。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不快些松开?”
这句话,既是对虹影的轻声提醒,也是对这份突如其来尴尬氛围的一种微妙化解。
虹影闻此,仿佛接收到了某种微妙的信号,顺从地松开了紧握的双手,随后,她以一种近乎细腻的姿态,轻轻提起覆于臂弯的外袍边缘,细致地整理了一番衣襟,动作中带着不言而喻的温婉。
三人静默不语,目光紧随她的每一个细微举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虹影顺势抬手,指尖轻掠过发丝,将它们归拢得更加妥帖,随后,她步伐轻盈,缓缓向门扉迈进。
在萧淳那满含无奈的眼神与陆沐仙瞠目结舌的注视中,虹影仿佛置身于另一番天地,自然而然地跨过门槛,步入了外界的广阔。
一出院门,她的视线便与院内两道身影交汇——陆洛童与邢天涯正静静地伫立,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萧泽所居的厢房。
两人中,一位悠然轻摇着折扇,另一位则双手负于背后,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在这样的静默中,虹影以一种近乎无形的姿态,在众人不经意的目光下,轻盈地踏出了兰园的门槛,渐行渐远。
待虹影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兰园的视线之外,陆沐仙与萧淳二人几乎是同时,眼神凌厉地转向了正立于门槛边沿,尚未跨过那一步的萧泽。
萧淳的面色复杂,满是痛心疾首之色,他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责备与无奈:“大哥,你这是何苦呢?糊涂啊!那女子与柯翔鹰之间的纠葛早已是满城风雨,你怎还能……怎能……”
说到此处,萧淳似乎难以启齿,言语间多了几分犹豫与尴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一旁的陆沐仙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一丝附和的意味:“是啊,小王爷,你怎么能这样?”
萧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你们两个,可得弄清楚状况。这是我的房间,是那个女子闯入了我的房间。”
萧淳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中满是责备:“大哥,你怎么能如此糊涂!你可还记得,娘亲昔日的教诲?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定要远远避开,她们或是觊觎你的财富,或是心怀不轨,欲加害于你!”
萧泽的目光落在眼前义愤难平的萧淳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萧淳,你冷静些,好好想想!倘若我真有意与她发生些什么,这扇房门还能这么开着吗?”
萧淳的脸上写满了狐疑,他紧盯着萧泽,思绪在脑海中飞速盘旋:“那或许只是你尚未来得及……”
一旁的陆沐仙,脑袋如同孩童手中的拨浪鼓般左右摇摆,最终又将目光转向了萧泽,眼神中满是探寻。
萧泽无奈地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叹,仿佛要将满腔的委屈与无奈都化作这口气,随风而去。
而萧淳见状,心中的怒火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他看向萧泽的眼神中,义愤之情愈发浓烈。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陆洛童立于院中,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为这略显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陆洛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那扇面似乎也随着他的心情悠然起舞,他温声道:“夜色已深,你们二人还是早些安歇吧。我与邢兄还有萧泽有些要事相商。”
萧淳与陆沐仙闻言,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轻声应了个“哦”,便携手步回各自房间,留下了一院的宁静。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陆洛童与邢天涯悄然移至萧泽的房前,步伐轻盈,生怕惊扰了夜的宁静。
萧泽面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对陆洛童苦笑道:“你说,我怎么偏生有这么个让人头疼的弟弟呢?”
陆洛童闻言,笑意更甚,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安慰道:“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你这位弟弟来解围?”
萧泽闻听此言,迅速抬眼望向陆洛童,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急切,手指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着,言辞结巴:“不不不,我,她……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