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划破夜空；残肢铺满地面；鲜血浸染缝隙。

不斩无名之辈的大刀终究没能逃脱时代的宿命，关羽如同一头活跃在林中的巨怪，在城墙上来回穿梭，斩杀一个又一个试图登上城墙的敌人。

他的手下也没有闲着，将士们搭起人梯，从盾牌中摸出破盾用的小锤应付着逐渐变得滑腻的石墙，一个个翻越墙头，开始向北宫之内推进。

羽箭在黑暗中游荡，刀锋在阴影里起舞。

皮肉撕碎的声音成为了这豪奢院落中的主旋律，而时不时亮起的火星证明着左军将士们并不安全。

向前，向前！

这里没有一个人左军士卒知道北宫内建筑的分布，除了向前，他们没有选择。

杀……杀！

任何在黑暗中晃动的物体都被他们视为敌人，无论敌人想要做什么都会遭到他们毁灭性的打击，哪怕敌人可能是一块松动的砖、一棵孤独的树。

关羽做为队伍的先锋，没人能够抵挡他的招式，很快他便率领着将士们杀到了一堵墙的面前。

前方没了敌人，两侧又有人偷袭，他选择了转向。

可这一转，让他们彻底迷失在了庞大的北宫之中。

直到……天光亮起。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从有人到无人，又从无人到有人。

饱饮鲜血的偃月大刀似乎正在他手中肆意狂笑，催促着他继续杀戮。

只要将敌人全部杀光，所有的疑问就不需要得到回答了。

可他是关羽，怎么可能屈从于自己内心中的嗜血欲望？

借着微弱的光亮辨明方向之后，他果断下令：“全军向南，遇门破门、遇墙翻墙，速速返回东大街。”

不得不说，回到起点的决定是明智的。

守军能够逼迫他们不停移动的唯一依仗便是时间，如今夜晚已过，有了天色优势的左军想怎么搜索就怎么搜索，一人一队分成二百队都没问题。

不过似乎是老天觉得他的想法过于疯狂，当他率领着队伍回到宫门前时，看到宫门处站着一文一武两个青年。

文士腰悬宝剑，武者手持长枪，见到他后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十分平静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在下程秉，字文枢。此乃吾友，苏则，字文师，特来为将军道贺，不知将军名讳？”文士程秉说完打量了关羽一眼，两人同时行了一礼。

“你二人是吕布麾下？某有何喜？”

“攻下北宫乃是大功一件，赵王定会大为嘉奖，说不定能成为统兵的先锋大将，这还不是喜事吗？”

“放肆！”

关羽还未答话，一名士卒斥责道：“关将军乃是左军统帅，你却说立功成为先锋大将？是在咒将军吗？”

“你是关羽！”程秉和苏则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后，程秉又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客套了。在下是康成公的弟子，奉师命留在洛阳，与数位好友多次递送情报于赵王。我等虽不是赵王臣子，却早已为赵王做了许多事情。”

“哼，你是来邀功的？”

“不，我等是来送礼的，送一份觐见赵王的礼物。”

“什么礼物？”

“吕布治下真正的洛阳城，以及洛阳城中所有的文官。”程秉眼中闪烁着精光。

关羽认得那抹精光意味着什么，是胜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