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却摆了摆手,他已经确定自己有大型生物恐惧症,再好的马他骑着也只会别扭。
让吕邪带着关羽去取战马,他独自一人走出军帐,望向了西方的夜空。
本应漆黑的夜空在尽头却很是明亮,那明亮的方向就是洛阳,就是那座正在燃烧的城门。
不远了……很近,很近。
就像大汉一样,大汉也不远了,很近,很近……
他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一直看着。
哪怕吕邪已经回来,哪怕火光逐渐暗淡消失,他也没有动。
深夜的冷风吹透了衣衫,让人不自觉地颤抖。
但没有人知道……或许是没有人能明白,此时王弋心中到底有多么火热。
蓟县不是起点,幽州不是起点,甚至整个河北都不是起点。
这里才是,洛阳才是。
十几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的不就是踏出这一步么。
如今脚步已经悬空,没有人可以阻挡他踩下!
夜,终究会过去。
当太阳打着哈欠从地平线爬起来时,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它不在乎,众生对于太阳来说既是实体,亦是须弥。
形形色色的人它见过太多太多,比王弋更加古怪的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
这些人跟它没什么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它只需在将阳光洒向这片大地的同时,平等地洒在那些古怪的人身上就好。
王弋却在身体感受到第一丝温暖时露出了笑容。
黑暗不会怜悯任何人,终究会笼罩大汉;
阳光也不会忘记任何人,一定会射进洛阳。
他来了,便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满是遗憾地离去。
“殿下。”荀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弋转头看去,发现一众文武都站在他身后,再后面则是许多士卒,看起来是在护卫他们的安全。
看着满身白霜的臣子和将士,王弋立即说道:“温酒,温酒。关云长,鲁子敬。去,给在场所有人都温上一壶酒,喝完让将士们赶紧去休息。”
“遵令。”两人领命而去。
当然,这种事不需要一军之中最高指挥官和最高文官亲自操办,吩咐两句后两人很快便回到王弋的军帐,毕竟王弋站了一夜,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你们何时来的?”王弋看向荀彧,“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何必陪着我受冻?”
“入夜便已经在了。”荀彧说出了一个令王弋诧异的答案,继而满脸笑容地反问,“站了一夜,殿下冷吗?”
“哈哈哈……”王弋闻言哈哈大笑道,“冷?躯干甚是僵硬,但内心火热无比!洛阳,也是时候让它的主人入主了。”
“是啊,洛阳也该迎来它的主人了。”荀彧相当赞成王弋的话,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攻下洛阳,殿下是否要将朝廷迁到这里?”
王弋沉思片刻,没有回答,反而看向群臣问:“你们觉得呢?”
“臣以为不急。殿下两年之后想要南下,整个河北都需要为此事服务,不应在其他的事上大动干戈。其他事上能省出一分预算,南下就会多出一分胜算。”荀彧并不赞成迁都。
这时田丰却说道:“殿下,臣以为应该迁于洛阳。洛阳乃天下中心,您坐镇在此不仅能安稳民心,日后还能名正言顺。况且……不是还有那位吗?那位若是到来,朝廷留在邺城就不合适了。”
田丰说的非常有道理,王弋毕竟只是王,还不是皇帝,他可以有自己的朝廷,却不能有自己的国都。
洛阳是大汉的国都,王弋要是坐镇洛阳,百姓也能看到他的决心,忠臣的人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
而且单论建筑方面,将朝廷迁于洛阳说不定比他留在邺城更省钱,毕竟刘辩还是皇帝呢,刘辩若让自己受穷,没人会在乎,可王弋要让刘辩受委屈,那些放屁喜欢两头听响的人绝对会火力全开地传播谣言和写文章骂他。
一时间王弋十分纠结,不过荀彧和田丰意见出现分歧也算是捅了马蜂窝,一众臣子各抒己见,吵个不停,也没人注意到他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没吵赢,虞翻忽然大声说道:“殿下,臣极力建议将朝廷迁至洛阳。自古风水……”
“行了!”王弋大喝一声,止住了所有争吵。
他大脑本就有些混乱,听到关于玄学的事情便更加心烦,直接下了命令:“朱文博何在?”
“末将在。”朱灵没想到王弋会叫自己,赶紧起身答应。
王弋皱眉道:“给你三千兵马,你立即向东越过芒山攻打平县。攻下后你便驻扎在那里,治理民生,扫平匪患。不日会有车队从平阴经过,你负责护送他们赶来洛阳。”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