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狼吞虎咽。
顾栩在另一边坐着看了一会儿,也被勾起食欲。顾越情绪不佳吃不下东西,他一样不能幸免。又想起这几日多番试探,实在是折磨。
两人沐着烛光吃了一顿饭。
兀岩准备的饭菜着实不少,但他们茶饭不思好几天,乍然有了胃口,便将这几盘菜扫荡的干干净净。接着不必刻意吩咐,兀岩就遣人送来了热水。
用热帕子敷了一会儿脸,顾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来了。
他终于有这样的实感,转过头看,已经梳洗妥当的顾栩斜靠着床头,额发还有些微湿,不错眼地看着他。
顾越心里美滋滋的。
他擦了擦手,放下帕子,回到侧间的卧房里去。顾栩掀开里面被褥的一角,轻轻一拍。
“来了。”顾越嘴上说着,人却扑到了顾栩怀中。
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老实交代。”顾越说,“你胆子真够大……皇帝刚刚驾崩,你就敲锣打鼓一整日,莫非整个京城都是你的天下了?”
顾栩轻易将他制住,环在怀里。他手臂一伸,捞来薄被披在身上,慢条斯理说道:“未曾,但也差之不远。”
“景氏……你这样做,是为了今后夺权时他们不会横插一脚?这罪名实在太大了。”顾越问道,“那对姐妹如何了?太子换了人,太子妃应当看得出不对劲。”
“景戍拿我的婚事做文章,又一心想成大事,留着只会是祸端。”顾栩说,“不必担心,我不过是做些脏活,至于抚慰收买人心的事,自有新帝来做。”
这话的意思是,顾栩并不打算灭景氏满门?
顾栩又不满道:“你问旁人作甚?”
“……我死了之后,你都做了什么?”顾越按着他,转移话题,“如今可以和我讲了吧。”
“可以。”顾栩说,只是语气中的幽怨久久不散,“只是这样好的日子,你却要听些打打杀杀的故事?”
顾越一顿。真难伺候!他干脆闭嘴。
安静了半晌,顾栩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又扫一扫眉梢眼睫。
“怎么了?”顾越脸有些红,兴许是热的。
“不是梦。不是幻觉。”顾栩低喃着,“真的……回来了。”
顾越闻言,坏心思顿时浮了上来。
大红的被子动了动。
顾栩忽然睁大眼睛,耳廓霎时烧红,难以置信地看他。
“是不是幻觉?”顾越笑嘻嘻,丝毫没有闯了大祸的意识,“我帮你确认一下。”
顾栩脸色一沉。
他伸长手臂,指尖在半放的红帐一勾,整个床便被严丝合缝地盖了起来。
“也吃饱了,也梳洗了。”顾栩低声道,“枣子也扫在一旁,不会再硌着你了吧?”
“嗯?”顾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惑的尾调。
伯府各院,灯火一盏一盏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