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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安车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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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林士扬想的更多,他作为局内人,心知肚明,别看湖南这边现在如何大义凛然的,那不过是操师御占了上风,这些湖南人占了下风而已。实际上,真要说各种人心散乱,各种争权夺利,湖南诸侯内里并不比现在的真火教还有萧国主那里差。

当初真火教还没有加盟的时候,萧辉在湖南这边,就是被湖南诸侯内部厮杀弄得焦头烂额,只是现在被操师御压着被迫一体罢了。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苏车真真假假的去死,说不得也是一种针对湖南诸侯的攻心之计。

想到这里,林士扬又忍不住去看白有思……他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会动摇,包括黜龙帮之所以选中自己,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一则是他现在的地位,真火教拿下江东,不能自我把持,上下左右动荡内斗,自己算是趁机拉起了一个年轻人的派系,这算是有实力;二则,所谓内奸自古似忠臣,他当日去老教主身前固然是个耳目,但到底得了老教主的教导,有了一层关系,便是操师御这个前义兄也不得不用收徒的方式来做遮掩,这就是老教主的影响力,而黜龙帮一旦南下,少不了要把老教主再架起来的,这叫做有靠山;三则,他其实是江南这里少有的了解过黜龙帮体制架构的人,那一次出访以及与东都使者房玄乔的多日交流,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敏锐的意识到,黜龙帮是真的把架子搭起来了,而且是有他们自己一套说法的,就像盖房子和造船一样,是有章法和道理的。

不过,一直到现在,这位真火教后起之锐都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黜龙帮能够把房子盖起来,但也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目前呈现出的结果是,黜龙帮那一套成了,架子立住了,没有出现割据造反的情况,没有出现大规模内战的情况,而且现在在整军蓄力,伸张布局,准备与大英并争天下。

而江南这里,却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甚至,有时候林士扬自己会纠结一个特别没有意义的问题,那就是到底是黜龙帮做的特别好,超出了常规,还是江南这边做的特别不好,烂到了淤泥里?

总之,他是有意愿改变江南的。

这一日,林士扬失神了许久,一直到晚间进入巴陵城为止,竟没有再与杜破阵争吵。

“巴陵既降,洞庭湖门户大开,接下来应该以雷霆之势继续进军,以扫荡洞庭湖,而若洞庭湖能速速入手,则湖南之乱便可平了八分。”巴陵城原郡府大堂上,借着身前身后多个火盆的映照,杜破阵指着面前简易的洞庭湖地形图言之凿凿。

“杜副帅何其谬也?”林士扬立即反驳。“湖南之乱,应当攻心为上,如今巴陵猝然降服,便是明证,也应该借此机会继续对湖中各路诸侯招揽为上,哪来的雷霆之势?”

“若要招揽,之前便不该‘杀’了苏车。”杜破阵瓮声瓮气。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应付的时候说杀了,招揽的时候说放了,乱的反而是湖内那些人!”林士扬语气坚定。“反倒是杜副帅,你想过没有,洞庭湖这么大,岛屿草甸无数,连苏车一个巴陵的守将都不晓得自家家眷在何处,咱们怎么征伐?往哪儿征伐?”

“湖中不是有真火观吗?”杜破阵语气有些怪异。“那个湖心大观,必然是他们的要害,占住便是。”

一个真火观所在的小岛顶个屁用!

林士扬当场冷笑,便要嘲讽对方……但旋即他便意识到,以杜破阵多年做贼的水平不至于不懂得这个敌进我退的基本道理,而且对方语气也明显不对路,俨然这厮也是知道这个话是不对的,那这厮必有后话。

所以,林士扬硬是把嘲讽的话给了咽了下去。

“只是一个岛,占住了也多少无用。”白有思盯住了杜破阵,直接来问。“杜龙头有什么见解?”

“其实很简单。”杜破阵摊手来道。“洞庭湖八百里,若只是那张范领着几千精锐散在其中,怎么也难找,最起码要找本地人弄清楚地理,然后挨个破寨,咱们这么多兵,跟他耗下去,本身便是他赢了。可这不是我们往北面杀朱纣晚了一旬,使得周遭的几家叛军都把家眷放进去了吗?这么多人,接下来粮食怎么调度?湖南诸侯掌握整个湖南,不至于要各军家眷去吃水草吧?所以,关键是摸排住进入湖内的粮道,或者找到湖内存粮的地方,截住他们,便可逼迫他们来与我们作战了。”

“确实可以寻找粮道,这么多人用粮,免不了痕迹。”周效尚表示赞同,看向杜破阵的眼神也明显变了。“而且还可以现在就卖破绽,从今日开始,就把咱们自己的粮道暴露出来,城内也可以每日宴饮,大开城门不禁来往。”

“确系是个手段。”林士扬勉力应对。“可是白总管,此战还是应该攻心为上。”

“说得对。”白有思立即点头。“你们说的都对,而且相互不干涉……杜龙头,你把淮上水军开进洞庭湖,然后熟悉水道,寻找粮道,遇到机会直接下手;林将军,你去联络本地人,尝试招抚湖内各处乱军;至于周将军,你继续保障后勤,把粮道暴露出来;还有王大头领,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立寨,以作埋伏,若他们真敢上岸来抢粮,你就断了他们后路;辅大头领则负责监视和控制此城;萧将军负责在城内安抚本地士民……至于我,平素就在这城内等他们,也去做亲身侦查。”

众人听得白有思吩咐妥当,不敢怠慢,纷纷起身称是,便是林士扬也没有追问若是他的抚与杜破阵的剿撞到一块该如何……他自家心知肚明,此番过来是为了立人设,又不是真要做慈善至尊的。

事情到了这里,就算是定下了策略,众人不该多做其他的,但周效尚本是南方将门,转身看到那个立在堂前院内的火盆,不由心中微动,复又止步来言:“白总管,既然那苏车九次献祭都蓝焰,可见此次平叛大势所趋,至尊也是庇佑的……咱们要不要也试试?”

白有思笑了笑,主动割下衣袖一角,直接走上前抛入其中。

火苗轻易将布料吞没,并无什么明显焰色,众人中的南人见此,多如释重负……有时候没有什么征兆,反而是最好的。这个道理,杜破阵、王厚、辅伯石也都晓得,便是那个萧烁都懂得。

不过,也就在周效尚要说些场面话的时候,忽然间,火盆中的火焰在燃尽衣料的情况下复又变得明亮起来,中间甚至有一丝黄亮色的光芒直冲云霄,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周效尚见状,立即改口,却不免声音微颤:“白总管得至尊钟爱,此战必胜。”

其余人也都有些色变。

白有思闻言,反而摇头:“到了我这个修为,差一步就是大宗师了,如何不得天地钟爱,倒也未必是至尊的本意。”

大家纷纷颔首,却也不免心惊,这是白有思第一次承认自己已经接近大宗师了。

随即,众人散去,倒是白三娘依旧留在火盆前若有所思……她现在想的倒是很简单,自己还是个凡人,所以有时间依然难明心迹,譬如现在,她看似豁达,但还是有些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天上那位跟自己的关系以及自己的身世。而且南面会想,天上那位虽为至尊,却素来有些情绪,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凡人这些忧思,会不会对自己来征讨当日真火教残部而同样觉得为难?

而且,继续想下去,想到凡人与至尊,想到自己的路途,想到自己观想三郎,之前觉得是循绳脱井,如今却不免有些忧虑,会不会一直居于人后?

想到这里,白三娘忽然警醒,自己这是修为到了一定份上,遇到了壁障,起了心潮。而且,她也马上意识到,想要破解这个壁障,怕是不止念头通达,还要用功业成败来定。

当日杨斌顺流而下,势如破竹,直入大海,如江神骑黄龙以证大宗师,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念至此,白有思倒是收敛了心神,抛下摇曳火光,转身休憩去了,只是不忘写信给张行,说明自己的所感所遇。

相隔数千里路程,张行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修行上的壁障,恰恰相反,他这些天倒是有些御风而行的舒畅感……倒不是说他喜欢挖泥打灰,而是他发现,随着他把河修起来以后,现在的帮内事务几乎全部都迎刃而解。

这倒不是说什么他张首席英明神武,威望卓著,所以无往而不利……便是他真到了那个份上,又哪来的无往而不利?这么大一个帮,一个国家,即便是结构性的矛盾都数不胜数的。

但是,修河这个事情,本身具有一种很微妙的性质,它是介于常态和非常态的,同时能动员到最基层……介于常态和非常态,意味着张行可以灵活的利用它,用非常态压制常态,用常态抑制非常态……什么意思?你要打仗,对不起,我们在搞民生工程,你怎么能想着去打仗呢?你要躺平,对不起,我们在搞民生工程,你怎么能躺平呢?这个时候应该突破常规才行!平时不能做的,现在都可以做!

而且,修河本身就是一项需要广泛动员的工程,便是踏白骑能挖沟,可总要有本地役夫来培土,总要有本地官吏规划河道,这种广泛动员,配合着黜龙帮兼大明实际领袖张首席,天然就能对精英阶层起到压制。

自陈斌到冯无佚,自单通海到韩二郎,自魏玄定到老沈,全都在这项规程面前大败而归。

到了后来,张行开始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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