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走,余下的人皆为那可怜的傅姑娘愁了起来。
“听闻傅姑娘家中只有一老母,并一幼弟,无人给她撑腰做主,这怕是得吃个哑巴亏。”
“十年艰辛付出,换来这样的结局,也真是惨。”
“倘若真是如此,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换你是傅家姑娘,该怎么办?”
雨渐渐停了下来,庭芜外的芭蕉叶贴在地上,满院的红绸经风吹雨打,破败不堪。
湿漉漉的水汽伴随着凉风吹打进来,傅娆静静坐在窗下,凝望园外雨雾蒙蒙。
从醒来到午时,她脑子晕乎乎的,如同一团浆糊,直到此时此刻,望着外头渐渐清明的天色,翻腾的眸色才缓缓平静下来。
从昨日被撞出喜轿,她便晕了过去,竟是昏睡了整整一夜,今晨方在平康公主的马车内醒了来,原先真当是一场意外,可渐渐思索不对劲。
这一切太过巧合。
半月前徐嘉堪堪才中状元,紧接着被吏部和礼部传胪,授翰林编修一职。
婚期是早就定下的,依着她母亲的意思,徐嘉无依无靠,无论高中与否,皆要完婚,那徐嘉也应下,还信誓旦旦握着她的手承诺,此生必不负她。
怎知,转眼高中状元后,他便像换了一人,成日不见踪影,连婚事也办的马马虎虎。
她原想他刚踏入仕途,应酬颇多,也不计较,可从昨日这接亲来看,怕是徐嘉高中后便与公主暗通款曲,故意设计昨日那出戏,来个李代桃僵,将生米煮成熟饭。
平康公主也是个狠角色,必是料定皇帝和百官顾及皇家脸面,顺水推舟认下这门婚事。
公主下嫁状元,不失为一桩美谈。
到头来,皆大欢喜。
唯独撂下她。
白皙的手指深深嵌入掌心,指甲泛出一层粉红的光晕。
脑海里浮现起徐嘉那清润如玉的脸,傅娆揉了揉快要搓乱的绣帕,冷笑出声来。
十年哪,她清早贪黑,一日三餐送去隔壁,他衣裳破了她给他缝补,他鞋底穿了洞,她给他纳鞋,得了空闲,替他去书院借书,一本本抄下来供他研读。
要说他这状元,有一半功劳是她的,也不为过。
十年相濡以沫,生死相随,皆抵不过那前程似锦。
懊悔,愤懑,憋屈绞在心头,叫她如坠深渊。
终究是她错付了人,瞎了眼,幸在及时止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否则蹉跎一生才真是亏大了。
傅娆自梳妆台起身,整理仪容来到隔壁东次间。
她母亲郑氏病恹恹地靠在引枕上,见她掀帘进来,眉心一颤,两行眼泪先滑了下来,扶着床榻朝傅娆伸出枯瘦的手,已是哽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