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人首领慌张地叫了一声，它也不明白，眼前的生物究竟是刺人，还是什么其它的怪物。不过这些尖刺对于蜃化后的蜃人毫无作用，刺雨穿透蜃人烟雾般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风照原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道：“我帮你们，是帮助曾经的刺人、蚤人朋友。刺人虽然胆小，虽然任人欺凌，但它们很善良；蚤人虽然狂妄，虽然喜欢吹牛，但它们热情，它们好客，它们曾经帮助过我们。说句心里话，我十分想念曾经的刺人、蚤人。”

“在想什么？”

蜃人们的胆子大了起来，纷纷迎向刺、蚤人的合体，但双方人数上优劣明显，往往是几十、甚至几百个刺蚤人，对准一个蜃人猛攻。

风照原点点头，眼前的战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真的完全不同了。”

它对两人点点头，表情镇定而冷静，虽然语气依然友好，但有一种与对方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

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看也不看刺蚤族长一眼，后者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摇摇头：“真是奇怪的生物，刺人、蚤人，不就是我们刺蚤族嘛。不过既然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也会给你们生存的权利。”

过了很久，法妆卿悠悠地问道。

法妆卿神色漠然：“限于对你们祖先的承诺，植母是不会让你们离开沼泽的。”

光刺破体，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射中蜃人首领，后者烟雾般的身躯一阵剧烈扭动，发出“嘶嘶”的声响，烟雾升腾，凝结成一颗颗的水珠，纷纷落下。

和煦的山风，从两人中间静静地吹过，夜空明亮，两人的影子映在陡峭的石壁上，轻轻摇晃。

刺蚤族长沉声道，但从它的神态上，看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

千万根尖刺从刺、蚤人的合体上射出，宛如凌厉的箭雨，射向蜃人。

四周的刺蚤人应合着发出阵阵狂笑。

一转眼，蜃人首领已经化作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照原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如此矛盾。看到现在的刺蚤族，我反倒怀念过去的刺人、蚤人。是的，刺蚤族是很强悍、很勇敢，可是，现在的它们，比起蜃人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刺蚤族长忽然来到他们面前。

法妆卿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你们想消灭闪魄？”

“只能说是沼泽地，而不是赤阴界。”

刺蚤族长傲然道：“它们只是担心合体后，细菌会重新降临。不过这种担心根本就没有必要，自从分裂以后，细菌陆续消失，今天的赤阴界早就不存在那种细菌了。”

整个追击行动显得精炼而策略。

法妆卿悠悠地道：“老虎凶猛，拥有力量，所以才猎食其它动物。难道你要老虎变得善良，用锋利的爪牙去行善吗？这未免太好笑了。宇宙中的每一种生物，从它们产生的时候起，命运就已经注定。”

风照原点点头：“这的确很奇妙，个体分裂又重合后，连记忆也能重合，实在堪称是生物史上的奇迹。”

良久，法妆卿忽然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刺蚤族长道：“我们有数量上拥有优势，另外在赤阴界作战，我们占据了地利，只要周密部署，根本不怕它们。何况，”它对风照原道：“你是我们的朋友，当然也会帮助我们，不是吗？要知道，赤阴界没有我们刺蚤族的支持，其它外来生物是很难生存的。”

这一战，刺蚤族大获全胜。

风照原虽然并不喜欢对方现在的样子，但还是善意地规劝：“闪魄是一种十分厉害的生物，你们最好小心。”

随着刺蚤族长兴奋的喊声，四周响起了刺蚤族人雷鸣般的欢呼声：“刺蚤族复活了！”

刺蚤族长道：“虽然我不知道几万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合体后，蚤人族祖先和刺人族祖先的记忆烙印重合，刺蚤人的记忆复苏，才陆续让我们记起了一些过去的片断。”

刺蚤族长得意地对法妆卿道：“怎么样？我们刺蚤人的光刺凝聚而成的能量，可以穿透植母的磁力场。走出沼泽轻而易举。”

法妆卿面色一变。

刺蚤族开始逐步显示出合体之后的威力。

“我该称呼你什么？”

风照原沉吟道：“这可能是为了避免被细菌灭族，你们自动分裂，分化危机的一种生物潜能。不过我想知道，在那个时候，植母已经在赤阴界了吗？”

她停顿了一会，道：“你不能改变它们，你谁也不能改变。”

“不要，让自己生活在理想中，那太痛苦了。”

法妆卿冷静地道：“它们应该觉得庆幸，因为它们进化了。弱势种族在宇宙中迟早都会走向灭亡，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刺蚤族长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朋友，你太小看我们刺蚤族了。被蜃人压迫？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狠狠地压迫蜃人族！如果它们也有脑浆的话，我也想尝一尝，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觉得心里不舒服么？”

刺蚤族长和颜悦色地道：“你们是我们刺蚤族的朋友嘛，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靠你们帮助呢。”

“你们好，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的刺蚤人，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刺蚤族长冷冷地道：“合体后的刺蚤族，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了。我们随时可以走出沼泽。植母的力量对其它生物可能会有些作用，但对我们，毫无用处。”

望着刺蚤族长双目中闪动的凌厉光芒，风照原微微一愣，过去那个善良的刺人族长、鲁莽热情的蚤人族长的影子，再也不能从它身上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铁血强硬的生物，一个崭新的生物种族族长。

法妆卿心中冷笑了一声，合体后的刺蚤族长，开始变得有心计起来，它分明瞧出了两人的异能力，试图拉拢利用他们。

回到过去蚤人的居住地，刺蚤族长开始清点族人的数量。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在进行，几个刺蚤人拿出了野果、酒款待风照原和法妆卿，但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狂欢歌舞，和他们亲热地打成一片了。

刺蚤族长吼道：“我们是最强的战士！我们可以消灭任何与我们作对的生物种族！不相信的话，你就等着瞧！”

风照原苦笑一声：“刺人族长？蚤人族长？还是一个什么新的名词？”

风照原好奇地道：“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仅仅不怕受伤这一点，刺、蚤人合体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远远地离开刺蚤人，风照原站在一座岩山的最高处，凝视着下方闪亮的银河，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