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原微微一笑:“植母想要度善其身,我就偏偏不让它如意。我想那些神一定也知道植母的存在,但对它有很深的忌惮,所以才通过蜃人来捕捉木矿灵。现在,我们就逼着它们对干一场。”
“砰”!从蚤人族长和刺人族长嘴里,同时发出连连怪叫,原本双方的声音截然不同,蚤人狂野浑厚,刺人尖利细锐,但这个时候,双方的叫声连成一片,难分彼此,到最后,像是从同一张嘴里发出来的。
边上有个蜃人低声道:“看来逼也逼不出来,不如等到热季再来吧。”
“它们向那里逃了!”
“但愿那些蜃人会跟上来!”
风照原摇摇头:“哪有你这么捕猎的,皮肉全部烂成一团,怎么吃?”
法妆卿微微一笑:“看不出你年纪轻轻,想法倒是很有见地。嗯,跟你谈话,有时十分愉快。”
法妆卿早就在那里等候,几万个刺人被浓缩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即使以法妆卿的异能力,瞬间迁移这么多刺人,也是心衰力竭,胸口一阵急跳。
壑沟内,植母蠕动着身躯,表面上覆盖着薄薄的冰层。其中一块地方冰层破裂,粗大的毛孔正在缓缓合上。
风照原双目放光:“刺人们一旦进去沼泽地,蜃人也不得不跟着进去,但它们一旦进入,就难以走出。就算我们不杀它们,植母也不会让它们离开的。”
刺人族长好奇地看着风照原剥除鼠皮,又将内脏肚肠掏空,又见他生火烧烤,吓得又连连后退,盯着窜动的火焰,一幅又惊又怕的样子。
“你不是说过,不要用人类的思维揣度植母嘛。”
法妆卿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起在罗马剧院,两人针锋相对时,风照原戏谑叫她老妖婆的情景,一时觉得惘若隔世。
法妆卿平静地道:“我们的目的是尾随蜃人离开这里,其余的和我们无关,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破坏了全盘计划。”
“静观其变。”
他们正站在刺人族的领域内,壑沟的对面,是蚤人族生活的沼泽地。
风照原指指自己,又指指法妆卿:“你看,我们两个不都进入沼泽,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吗?可见什么怪兽之类的祖先遗训,都只是谣传罢了。如果有机会,建议你也进去看一看,亲身体会一下,就知道我们没有骗你了。”
夜晚已经降临,四周闪闪烁烁,无数个光点在黑暗中浮动。丛林在远处闪闪发亮,焕发出彩虹般的斑斓色彩。风照原遥望丛林,想到这也是植母的一部分,不禁感慨造物的神奇。
“你能不能闭嘴?”
风照原欣然道:“你和我的看法一样,虽然植母是木矿灵的孕育者,但可能连它也不一定知道木矿灵的全部功效。”
风照原长叹一声:“为什么,几万个刺人面对几百个蜃人,竟然连反抗都不敢。”
法妆卿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其实还是为了保护那些刺人。这么做,实在有点冒险。”
“我们在追求未知的东西。”
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红黑色的光焰漩涡频频击出,忽然正转,忽而逆转,犹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蜃人们纷纷炸开,一瞬间,几十个蜃人烟消云散。蜃人首领慌乱得连声大叫:“蜃化,赶快蜃化!”
“终于上钩了,我们走!”
蜃人在后面纷纷追赶,风照原和法妆卿和它们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既不能让蜃人追上,又要时刻监视它们的动向。幸好现在是夜晚,沼泽地内一片漆黑,蜃人的行动迟缓了许多。因为沼泽一直在流动,地势环境随时都在改变,风照原和法妆卿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弄不好,就会在沼泽中迷路,失去方向。
“蜃人来了!”
蚤人族长健壮的躯体,刺人族长矮胖的躯体,这时也紧紧相贴,互相往对方的体内挤动,仿佛两团泥浆渐渐融合!
“那就一起去吧。”
耳畔传来蜃人首领的吼声,几百个蜃人的脑袋像西瓜一般,纷纷裂开,里面伸出一根根透明的长管,钻入地下。砂石泉涌而出,激溅上半空,一个个蘑菇屋被蜃人的长管缠住,从地底下硬拖出来。
烤肉的油脂滴在火焰上,滋滋作响。很快,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刺人族长闻到肉味,仿佛极为难受,双手捂住鼻子,露出怪异的表情。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离开那片沼泽地,在这里是无法找到适合他们的食物的。在植母体内打斗了一场,直到此刻,两人才觉得饥肠辘辘。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不要自以为是。”
“原来它叫光球鼠,倒也名副其实。”
风照原对法妆卿挤挤眼睛,后者冷哼一声,并不理睬他的挑衅。
风照原最初的用意,是希望激起植母和蜃人的争斗,正犹豫的时候,远处的黑暗中,忽然陆续跳出黑影,黑压压的一大片。
刺人族的蘑菇屋纷纷钻出地面,刺人们也缓慢地从里面走出来,刺人刺人族族长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满脸欣喜:“啊,总算见到你们了,还以为你们突然失踪,或者已经离开赤阴界了呢。”
“否则我们就只能冒险返回沼泽地,捕猎涂鳄了。”
法妆卿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白了他一眼。这一眼艳光四射,既嗔怒,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撩人,仿佛从冰山内折射出来的绚丽极光。
法妆卿双手伸出,以异能力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围住刺人,然后逐渐缩小整个空间,刺人们只觉得周围一股强大的力量慢慢挤压,逼得它们向中间收缩,互相紧紧地挤在一起。
千年白狐忽然叫道,风照原微微一呆,他无法操控体内的这只脉轮,所以木矿灵被吸入脉轮的事,一点也不清楚。这时听千年白狐说起,不觉心中奇怪,这些木矿灵本该进入大脑,为什么竟会被脉轮吸收呢?
风照原笑了笑:“看不出你还挺会安慰人。”
风照原眨眨眼:“它和你倒是有些相似呢?”
风照原道:“现在我们来往沼泽地,植母应该不会再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