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捂的。”秦雷没好气道：“什么眼神？”说着石敢呢，自己的眼神先愣了，看看这车厢的四壁包着墨绿丝绒，地上铺着提花地毯，卧床、座椅和小机皆用金丝楠木制成，就连摆设也无一不是古玩玉器，珍贵无比，竟然是前所未见的豪奢。
“嗯，”石敢颇不好意思道：“这山沟沟里啥都没有，只能把咱们的板车上搭个木棚。王爷就凑合一下吧，反正路也不长，到了壶关再换好的。”
倒是石猛看出了端倪，怒骂一声道：“胡老三，石大人也是你能调戏的？再胡说八道，扯烂你的嘴。”那胡老三已经是个兵油子了，听大人也不害怕，轻轻给自个一个耳光道：“不说了，俺给石大人赔不是了。”
秦雳也被他说的热血沸腾起来，狠狠一击掌道：“对呀！我们有雄关为依托，只要用精锐骑兵频繁袭击齐国，便可以一直使其不得安生，国力无法恢复！待我们兵精粮足之后，即可大军分南北出击，一战而定！”
“都不是。”秦雷想笑却笑不出来，面容肃穆道：“不能让这种恶劣的循环再重复了，要在这代人结束它！”
“哦，”石猛挠头笑道：“这就取了。”说着嘿嘿笑道：“既然您要低调，那咱们京山军就不殿后吧？”
云裳紧紧跟在后面，扶着秦雷的……屁股，一直出了这段悬在半山腰上的山道，才出声道：“下来歇歇吧，我去找辆车。”
“不错。”秦雷兴奋地点点头道：“关键是袭击要狠，最好每年夏秋都能游行一次。”
“明天早些开始就是。”摸摸胡子，校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
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在十八盘上挨饿受冻好几天的齐国军队，早没了谈判的资本。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不服气，也只能接受无条件投降的命运。
翌日一早，黑衣卫便把一辆大车驶到了小院门前。
徐续看着秦雷，他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王爷，竟然能挽狂澜于即倒，在极端劣势的情况下，击败百胜公，又在齐国辽阔疆域内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围了上京城，逼着齐国签了城下之盟，将二十万大军礼送出境。哦对，还在回来的路上，顺手灭了与壶关口对峙的五万齐军，夺下了横亘在自己面前几十年的羊肠坂城堡。
徐续诚惶诚恐道：“王爷切莫折杀末将。”待秦雷赐座后，才起身在锦墩上坐下。
“末将会把军门的意思向上峰转达，”校尉仍旧笑眯眯道：“但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您必须跟我走。”
“打！为什么不呢？”秦雷咳嗽几声，面庞也微微涨红，双目放光道：“现在南北两道关隘，都在我们手中，就像螃蟹的两个钳子，对着齐国的肚皮，想怎么夹就怎么夹，想何时夹就何时夹！”
比起之前那些相互搀扶着还摇摇欲坠的降兵，这百十号人有明显的不同——一个个盔甲精良不说，且每个人都能站着走出来。
身后是众将军惊天动地的恸哭之声，仿若诀别一般……
王莽峡中，上将军辛稼奘正坐在避风的山谷后，面前的篝火上，架着一个生铁头盔，头盔里正煮着某种美味，散发着牛皮的香气……
石敢呵呵笑道：“可巧了，正好碰上钩忌从壶关回来，还带来了镇东元帅的车驾。”
校尉点头道：“这没问题，但左右是左右，一码归一码，您还得先跟我走。”说这话时，语气已经开始不善，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是末将的荣幸，”徐续想笑笑奉承几句，但面色紧张的凝固在一起，根本笑不出来，涩声笑道：“有件事必须先行禀告王爷……”
因为有些个大车之类的辎重十分紧要，所以京山军特种营被安排在了队伍的前列，在开路的黑甲骑兵通过后，便轮到他们了。
“有谣传说……陛下东狩了。”
“哟，还很细心呢。”在两人的搀扶下，秦雷笑着上车，笑骂道：“但至于搁四个火盆吗，要把我烤成人干？”
“我知道一个是楚国不插手此事。”秦雳笑着问道：“但第二个是什么？”
“你不见他了？”见秦雷累了，秦雳便起身道。
十八盘是开辟在王莽峡悬崖峭壁上的古栈道，相传最早修建在唐代，后来毁于秦齐两国的战火，又重新修建。但样子并没有多大改变，仍然是一面峭壁、一边悬崖的九尺栈道，唯一的不同在于，在山道临渊的一面多了些拴着铁链的石桩，让来往行人安心不少。
“什么事？”秦雷微笑道：“竟让大帅如此紧张？”
“拼？”辛稼奘冷笑道：“你要是敢下这道命令，信不信那些兵们就敢把你扭了，送给秦雨田讨碗饭吃。”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秦雷淡淡道：“五十万个家庭破裂，几百万人蒙受痛苦，几千万的国帑付之东流，这就是五十个将军成功的代价。”
“你……”辛稼奘气愤道：“我要是不走呢？”
人群一阵骚动，好半天才听到一声：“便是本将！”接着便有一位绿袍老将军，分开左右站了出来。
山前的消息很快传来，面容憔悴的辛将军沉声道：“秦雨田，欺人太甚了吧！”
羊肠坂城堡中，成亲王下榻处。
……
……
“我不是穷讲究的人啊。”秦雷摇头笑道：“何况改的真不错，挺结实。”
……
“是呀，从开战以来，双方伤亡超过五十万。”秦雳也不胜唏嘘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都够五十个将军成功了。”
心情激荡之下，秦雷的手微微挥舞着，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如果我们给它时间，最多三年，齐国便可抹平这次的损失；但倘若我们不给他们时间，它就会一直陷入粮草不足，民心不稳的境地！”说着双拳一攥道：“彼时交战，何谈士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