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往外走，石敢一边琢磨到底该找谁。到了屋外边，正看到了巡夜的公孙剑，心道：“就他吧。”这位大侠是乐先生的高足，医术还是很了得的。

“回禀王爷。”沈青已经把脸收拾干净，伤口上也贴了膏药，跟在秦雷身后轻声道：“别动队阵亡了二百四十名官兵，余者个个带伤，其中还有十来个怕是伤重难愈了。”

石敢恍然大悟，狠狠一拍公孙剑的大腿道：“中啊！”两人便小声商量几句，一齐往供奉们住的后院去了。

“三天之后再说。”秦雷转身下了城楼，轻飘飘丢下一句道：“到时候比较好谈。”众将莞尔。

可奇怪的是，这位小个子供奉是个例外，虽然营房紧张，但石敢还是拨给“他”个小单间，并安排了两个黑衣卫站暗岗，以免有人误闯进去。

“我之后、有来生，一曲《凤求凰》，再奏待云裳……”反复的哼唱着这一句，小个子不禁痴了。泪水不知不觉滑落面颊，冲开脸上的黑灰，下面露出雪白的肌肤……

半夜里，石敢担心他的身子，又悄悄进屋瞅了瞅，却见王爷紧紧裹着被子，在一个劲儿的打哆嗦。赶紧点着灯一看，竟见他面色发紫，汗水淋漓，可不是病重了怎么地？

回到沈青为他准备的房间，秦雷脱下脏兮兮的战袍，洗了个难得的热水澡，待从澡盆里出来时，外面已经繁星满天了。

石敢眼前一亮，惊喜道：“你有把握治愈？”

“这么多……”秦雷心中不由一颤，失声道。

烦躁的摆摆手，秦雷闭眼道：“没啥，就是这俩月累的，少废话，说完正事睡一觉就好了。”

更奇怪的是，对于这种特殊待遇，不仅小个子安之若素，其他供奉也觉着再正常不过了。“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那你还等什么？”石敢惊喜道：“王爷的万金之体可还受着煎熬呢。”

“王爷您没事儿吧？”石敢沉声道：“怎么看着有些微恙呢？”

“睡一觉再说。”秦雷撑着扶手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到炕边，石敢赶紧扶着王爷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又压上褥子，这才吹熄了油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杀俘不详，留在这费粮，都不妥。”微微晃动下脑袋，脖子便咯吱吱的乱响，秦雷长舒口气道：“告诉罗云，把俘虏全撵到十八盘去，让辛稼奘替咱们烦去。”

“只要有一线可能，尽量救活每一个人。”走到西面的城墙上，秦雷双手扶着冰凉的城垛，缓缓道：“给别动队双倍抚恤，这是他们应得的。至于活下来的，记集体特等功一次吧。”特等功除了无上光荣之外，还有二十个光荣积分，足以让这些官兵的退役金增长两成。

“王爷怎么办？”石敢愤愤甩开他的手，恼火道：“你一不开方、二不拿药，却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笑！”

人声嘈杂的后院内，有一片安静的角落，那是一间假山后的木质小屋，屋里点着如豆的油灯，将窗纸映衬的橘黄一片。

“免了吧。”秦雷笑眯眯地点点头，与大皇子携手进了城。

……

“我。”是石敢的声音：“我要求见王妃。”

小个子突然幽幽一叹，声音竟然比女子还要柔美，只见“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口中轻声哼唱道：“地之角、天之涯，可有佳人为我殇？我之后，有来生，一曲《凤求凰》，再奏待云裳……”

没有去安排好的住所，他便直接往城楼上去了。阶梯上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冲洗过，却仍能看到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哪知公孙剑并不慌张，反而一脸如释重负，让石敢心中不快。

“这个孤晓得，不用你提醒。”沿着甬道在城墙上漫步，秦雷沉声道：“沈冰和马奎怎么样，听说他们都受伤了？”

见石统领面色不豫，公孙剑知道他误会了，拉着石敢的手往外走道：“到我屋里说去。”

“不要跟人乱说，”黑暗中传来秦雷沙哑的声音：“一切照旧好了。”身为一军统帅，是不该这个时候病倒的。

他扶着腰刀，一路铿锵而行，沿途的官兵用最炙热的目光望着他，如松涛般向他单膝行礼。

石敢一把将公孙剑拉近房里，将王爷的情况小声说一遍，公孙剑赶紧进去，望闻问切一番，便与石敢一道出来，小声道：“应该是正虐。”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要建，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了，全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

“正虐？”石敢不太明白，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上午攻了一阵，但咱们的援军一上来，便退下了。”沈青赶紧回话道：“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也就发动不起有效地进攻，看起来士气低落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