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更绝,天天搬个小马扎坐门口跟大爷似的,见着客人就拍人家肩膀:“小同志,方才听你说同事抢功劳?这事儿得学我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回头你请他喝顿酒,酒里下点……” 每次都被我眼疾手快捂住嘴。但别说,他那套 “权谋心理学” 居然真忽悠住俩想搞职场斗争的,走的时候还非要塞两包中华当 “学费”。
就这么着,我这儿心理咨询室快成 “楚汉争霸故事会” 了。项羽搁里屋给人讲 “力拔山兮气盖世” 的抗压法,刘邦在外头教 “约法三章” 的人际关系学,俩人偶尔瞅见对方,还会互相翻个白眼:“竖子又在此惑乱人心!”“莽夫安知谋略深远!”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指鸡飞狗跳)。
直到那天下午,门铃 “叮铃” 一声响 —— 不是平时那种清脆劲儿,倒像是被水泡过的破锣,透着股阴冷。我抬头一瞅,门口站着个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保安服,脸色跟停尸房的瓷砖似的,青中泛灰,俩眼窝深得能塞下鸡蛋,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挪窝。
“您… 您这儿是心理咨询?” 他声音跟漏风的风箱似的,一说话就带出股消毒水混着土腥味。
项羽正啃着肘子,抬眼瞅了他一下,鼻子里 “哼” 了声继续埋头苦吃;刘邦倒是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眯着眼打量他:“看你这气色,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男人浑身一激灵,跟触电似的冲进来,“砰” 地关上门,反手就把插销插上了。屋里光线本就暗,他这一下,连空气都跟着沉了沉。
“老师… 我撞邪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膝盖抖得跟筛糠似的,“我在市医院当保安,守地下三层… 那儿有个废弃的人体实验室,旁边是停尸房…”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七天前吧,后半夜三点,我巡逻到停尸房走廊,就听见‘咔哒咔哒’响。我拿手电一照,那排停尸柜,从左数第三个,柜门自己慢慢开了… 里头躺着个刚送进来的老太太,上午我还见她家属哭呢…”
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我当时以为风刮的,过去想关上,可那柜门沉得跟灌了铅似的。等我好不容易合上,一扭头 —— 卧槽!那老太太站我身后呢!穿件白大褂,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冲我笑… 她上午明明是闭着眼的!”
我听得后脖颈子直冒凉气,下意识往刘邦身边挪了挪。刘邦也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悄咪咪往项羽那边靠:“大… 大个儿,你… 你听见没?”
项羽 “咔嚓” 咬断一根猪骨头,眼皮都没抬:“神神叨叨,孤当年破釜沉舟时,见过的死人比他吃的盐都多。”
男人没理他,接着说:“第二天更邪乎!监控室里,我看见停尸房那个角落,有团黑影飘来飘去。我调大画面,那黑影跟个人似的,飘到一个停尸柜前,伸手就把柜门拽开了!里面躺着个车祸死的小伙子,胳膊断成三截那种… 可监控里,那小伙子突然坐起来了,冲镜头挥了挥手!”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手冰凉刺骨:“老师!我昨晚值班,走到实验室门口,闻到一股甜腻腻的怪味,跟烂水果似的!我从门缝往里看… 里面黑灯瞎火的,可地上全是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一直通到解剖台!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面… 在动!”
“噗通” 一声,刘邦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连滚带爬躲到项羽身后:“项大哥!项霸王!你… 你快想想办法!”
项羽终于把骨头扔了,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咔吧咔吧响:“在哪儿?孤去把那东西揪出来,看看是何方宵小,敢在孤面前装神弄鬼!”
男人却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窗户。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雾,玻璃窗上凝着水珠,顺着往下淌,像谁在哭。
“它… 它跟我来了…” 男人的声音细若游丝,指着玻璃上一个慢慢晕开的、模糊的黑色手印,“刚才在天桥上,我就觉得背后有人… 现在… 它就在外面…”
我浑身汗毛 “唰” 地全立起来了,猛地回头 ——
窗外浓雾里,隐约有个黑影贴着玻璃站着,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遮住了脸,只有嘴角咧开一个极大的弧度,透过水汽,直勾勾地 “看” 着我们这里。
我 “嗷” 一嗓子蹦起来,脑袋 “咚” 地撞在吊灯上,灯泡晃得跟鬼火似的。刘邦更绝,抱着项羽大腿抖得跟电动筛子:“项大哥!快!快用你的霸王之气镇住它!”
项羽 “哼” 了声,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窗边冲。那黑影突然 “咚” 地拍了下玻璃,水珠哗啦往下流,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腕 —— 指甲缝里还沾着黑红色的泥。
“找死!” 项羽扬手要砸,我突然瞅见黑影脖子上挂着个亮晶晶的玩意儿,在雾气里一闪一闪。“等等!” 我拽住他胳膊,“那… 那好像是医院的工作牌!”
刘邦扒着项羽裤腿往上看:“卧槽!真的!还写着‘人体实验室’……” 话音没落,黑影 “嗤啦” 一声,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道白印,跟鬼画符似的。紧接着,窗户 “咔哒” 自己开了道缝,一股烂水果味混着寒气灌进来。
“跑啊!” 我拽起刘邦就往仓库钻,他胖屁股卡在门框里,我急得照他屁股猛踹一脚:“你特么倒是挪挪啊!当年鸿门宴你跑得比兔子都快!”
“那能一样吗!” 刘邦连滚带爬进去,“当年是活人追,现在是鬼啊!” 项羽却站在原地没动,盯着窗外的黑影直皱眉:“某家怎么觉得… 这玩意儿有点眼熟?”
黑影突然把脸贴在玻璃上,头发丝顺着缝隙飘进来,黏在窗台上。我从门缝里瞅见它慢慢抬起头,雾气里露出半张脸 —— 左眼角有道疤,正是上周保安说的那个车祸断胳膊的小伙子!
“是他!” 我吓得差点咬掉自己舌头,“那保安说他胳膊断成三截……” 话没说完,就见黑影抬起手,冲我们晃了晃 —— 右手果然软趴趴地垂着,腕骨处还支棱着白森森的骨头茬。
刘邦 “哇” 地一声哭出来:“完了完了!这是来找替死鬼的啊!早知道我该在门口贴‘约法三章’,鬼也得守规矩吧?”
项羽却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对着窗外吼:“喂!你这小子,趴窗户上吓唬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进来跟孤比划比划!”
刘邦躲在我身后,哆嗦着掏出手机:“我… 我报警!就说这儿有… 有行为艺术扰乱治安!” 我一把按住他手:“报个屁!警察来了看见这玩意儿,先把咱俩送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