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眼里冒起水花,用脏兮兮的手背两下抹掉
“大师,您叫什么名字?”
“程念”
天色还有些亮。
和小偷分别后,程念立即返回刚刚那个面馆,一口气点了两碗炸酱面。
两碗面迅速下肚,五脏庙得到了慰藉,才终于像是活了过来。
但是接下来就有别的问题了。
她得赶紧找个住的地方。
原本是要去租房子,但是去中介一问,哪怕是最便宜的合租单间也是六百五一个月,还要押一付三,更便宜的暂时没有了。
口袋里所有钱减去两碗面只剩下两千一百三十五块。
从来没想过钱这件事的程念对于这种窘迫的状况无所适从。
毕业后的两个月里她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出去实习,而是呆在家里为出国做准备。
因为袁湘想让她去程家国外的分公司学习五年,回来就可以接手总公司里的事务。
从小到大,袁湘在她生命中的存在感甚至不如程啸天,比起照顾孩子,她更喜欢去美容院。
“念念,妈妈只有你了,帮帮我,好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个贵妇细长的眉扭缠一团,用钱维持起来的白嫩脸皮颤抖着,鲜红的唇瓣也被光洁的利齿碾磨出血
像是恨,又像是饿,好像很可怜。
于是程念半阖眼眸,没有明言拒绝。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夜之间变了样。
早知道这样,程念就该先去找几个实习工作,至少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
还要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张秀纹接济。
只是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了。
晚上九点,她只能随便找了个旅馆先住下。
老板娘看她一个姑娘单薄,还给她打了个折扣。
五十块一晚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包早餐。
房间在四楼,不算大也不算干净,隔壁打个大点的喷嚏都能听见,但胜在便宜。
累了一天,程念也懒得再纠结,放下行李随便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后,她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四角的小灯,爬上床盖上被子就沉沉睡去了。
深夜降临,突起狂风。
旅馆大门被吹的轰然洞开。
老板娘早就回去睡觉了,柜台后只趴着一个夜班员工。
风漏进来吹的冷,他闭眼骂了句脏话爬起来。
踢踏着厚重的棉鞋迷迷糊糊重新关上了门,耸着肩膀抖回柜台后面,缩进了大椅子。
他实在是太困了,很快就陷入新一轮睡梦中。
柜台对面墙上的大挂钟发出小小的,走秒的声音。
十下之后,突然开始疯狂转动。
分,秒,时
长短不一的三针同时竖起,指向的时间
是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