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钟明毓这么说，程念的嘴嗫嚅了一下，她蹲下来，用桃枝戳了戳抱着自己缩在床脚的小婴灵。

那小鬼一双初生的眼明明白白，一边盯着程念流血的手指流口水，一边惧怕桃枝惧怕的瑟瑟发抖不敢乱动

“就不能把它收了吗？”

程念说“就像是二叔母那样，葫芦仙？”

“你说的倒是好”钟明毓一脸快要昏过去的样子，扶着额头说“它和我们都非亲非故的，怎么收葫芦仙，收了给谁，给袁湘吗？她敢要？”

“那就给我”程念擦了擦自己滴血的手指，回头对钟明毓说“我应该可以养它吧？”

“你？”钟明毓上下看了看她，说“你不怕被反噬吗？你和它可没有血缘关系，一旦反噬，它只会吃了你，根本就不会给你长鬼婴瘤的机会”

“我不怕”程念笑了，扬了扬自己受伤的手指“我可以给它一双眼睛，也可以好好养它”

钟明毓沉默了，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才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可以帮你把它收给你，但是你要小心，一旦它有了反噬的迹象，立即就要杀了它”

“好”程念点头，笑了“谢谢小毓姐”

窗外漆黑如墨，婴灵被收进了一只小锦囊里面，给了程念。

也是奇怪，本来这种执念颇深的鬼婴杀伤力是极大的，钟明毓还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对付它，结果这小鬼被程念的指尖血一吸引，本来要发狂的迹象居然被安抚了。

收到小锦囊里面的全过程什么都没发生，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平静。

最后成功的时候钟明毓还感觉很不真实，要是别人跟她说鬼婴被这么容易被收服，她肯定要说对方在吹牛皮。

这只鬼婴被抓出来之后，袁湘身上所有的鬼婴瘤全都消失了，钟明毓检查之后，发现她身上已经很干净，什么阴森鬼气都没有了。

这也意味着她们不需要再回来复查一次，这一晚上如同坐了过山车，起起伏伏，最后一切都出奇的顺利，果真怪异。

钟明毓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程念，眼角余光还扫过了程念手上的伤口。

她的血，好像对鬼怪有着某种修复能力。

钟明毓的脑子纷乱，看着面前开始慢慢醒过来的袁湘。

折腾了大半夜的妇人迷蒙睁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尤小贝已经尖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脖子

“妈妈，你吓死我了！还要醒过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袁湘的脸僵硬了一下，像是不太习惯尤小贝的亲近，稍微拉开她的手说“我，我感觉很好，就是有点头晕，恶心”

“袁女士”

钟明毓说“感觉头晕恶心是正常现象，毕竟被鬼缠了这么久，还是有伤害的，接下来你要好好静养，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早睡早起，勤加锻炼，多吃素，大概一周，你就彻底没事了”

“真的？”

袁湘有些不敢相信，迟钝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才白着脸笑道“真是谢谢您了，大师，感谢”

“不客气”

钟明毓摇头，然后看了尤小贝一眼又犹豫着说“是这样，我还有一个问题，嗯，可能需要您的女儿先出去一下”

“凭什么？！”

尤小贝不肯，骄矜的抱着袁湘的胳膊不放“我才不出去，妈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我可是你女儿~”

此话一出，袁湘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然后非常生疏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说“瑶瑶，你先出去”

尤小贝不甘心，但看袁湘的表情像是认真的，最终还是撅了撅嘴，然后瞪了程念一眼，出去了。

程念一脸莫名其妙，懒得理会，只是摸着自己口袋里的小锦囊，心里盘算着回去买个可爱的小香炉。

看着尤小贝把门关上出去了，钟明毓才回头坐在床边问“袁女士，她不是你女儿吧，我说的是，你亲生的女儿”

如鱼雷在深海炸开，程念都被震惊的抬头看钟明毓，然后又看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袁湘。

她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尽管花了很多很多的钱去保养，在素颜的情况下依然能看见脸部松弛，眼角有细纹。

而且经过这段噩梦一样的时间，她的两鬓也钻出了不少白头发，此时披头散发，看起来终于有了岁月老去的实感。

“钟小姐，真是慧眼如炬”

袁湘笑了笑，说“她确实不是我亲生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