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猛地拉开了门。
几分钟后,周深到了办公室外。
“你是该拒绝!”
卢平浩有些惊喜,但同样也心情复杂,他伸手拿过本子,不忘抬头看向已经要推门而去的男生——
“无可奉告。”
眼眶里有些发酸……大概是今天正午的阳光太过明媚了吧。
一定是因为阳光吧。
可他知道她不是的。
寒时手下攥紧的门把手被硬拗出刺耳的弹簧与机括摩擦的声音。
半晌后,他挥了挥手,“算了,我是不管这些了。叫你来就是简单问问,寒时说要我遣返一组的方嫣——怎么样,那个方嫣行事说话,得罪他了?”
“再有下次,你要直接告诉我——不要告诉我他们要你说的,只需要告诉我他们怎么找得你、他们找你做什么了!”
“嗯?”卢平浩也被这话吊足了胃口,好奇地看向周深,“你这意思,寒时不只是个学生那么简单?”
不需要卢平浩再说什么,他已经能猜到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更也真正明白了周深那句“毕竟关乎‘你家小领导’”。
握上门把的修长指节蓦地顿住。
想起那个皮肤晒得黝黑的、已经完全脱掉了资料里那副白净无害模样的周深,寒时轻嗤了声,眼帘一掀。
男生话音一顿,似笑非笑的——
说完,寒时也不在意卢平浩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门口走。
“那样会吃亏的。”
“……”
“这个桌子,一样让那个电话里的人赔给你。”
但他还是努力压住了这种冲动。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谈个恋爱,是不是非得闹得轰轰烈烈才行?”
“要我说,这也不能全怪他,卢老师。”
“……”
卢平浩这次呆愣得更久,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如果不用来记录个人功过,那我们还要档案做什么?如果不用来遵守和履行,那我们还要法律做什么?”
他定眸与寒时对视了两秒,发现对方虽然在笑,但却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后,不由地叹了口气,伸手拎过旁边装着学生信息的资料袋——
“这个并不重要吧,卢老师?”
男生的声音响起——前后也不过几秒,这声线却已经带上有些可怖的沉哑,那语气也昭示着这声音的主人此时情绪有多出离愤怒。
卢平浩噎住。
“对。……你听谁说的?”
寒时只把卢平浩的话思索了一遍,便了然:“申请不顺利?”
周深进门,闻言笑着道:“猜到是他了。”
“你瞧,寒时干的好事。”
周深笑了笑,眼神却郑重。
哗啦啦地巨响后,茶几的玻璃面碎了一地。
卢平浩伸手扣了扣桌面,“……说实话,你可别笑我以貌取人——单看这个寒时平日里作风举止言行,我是一点都想象不出他考上那种学校是怎么做到的……天才?”
“还有件事。”卢平浩伸手拿过桌上一个本子,翻开其中一页,看着上面那串龙飞凤舞的数字想起它的主人就有些头疼,“寒时给了我一串电话号,说绘画工具的事情直接跟那边联系,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吧,我实在头疼跟寒家下面那些张口闭口少爷夫人的老派们打交道。”
卢平浩眉心皱得更深。
这话的潜台词简直一点都不隐晦——寒时分明地是要告诉他,如果他或者学校里不处理,那寒时极可能把这件事诉诸法律。
“而且,您应该也听到第四组的人怎么称呼他的了。您可千万不要以为,那帮二世祖是什么因为家世就能简单服软的性格,他们之所以那么怕寒时——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敬畏——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
“不夸张。卢老师您想,如果您是那些从小到大被家里人外面人不拿正眼看也瞧不上的二世祖,您遇上了一个从小裱着金边儿、永远甩得所有同龄人望尘莫及、也被所有长辈挂在嘴上一连夸了十几年的人。”
甫一看清这人,办公桌后的卢平浩就本能地想皱眉。
随便翻到一页空白,寒时俯下身利落地写下一串数字,然后便将那本子推到卢平浩面前。
然后腰上一紧,那人把她抱进怀里,灼|热的呼吸扑到她的耳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