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她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练习英语口语。孟瑜顺利入学，每天定点向她报告在学校发生的事。她很高兴，自己未曾充分享受的大学时光，妹妹有机会享受。她每周往家里去一个电话，问问王丽梅和外婆的状况。孟遥如今手头比以往宽裕，便让王丽梅要是工作家里两头顾不过来，可以选择退休。

孟遥上了心，“就你俩，还是有别人？”

孟遥感觉到了，问：“怎么了？”

“……他好像刚从美国回来了。”

孟遥一顿。

碗里的粥没喝完，渐渐地凉了。

然后，又是一年，再一年……

很辛苦，但是一次一次咬牙坚持。

连她之前那样粘粘黏黏的性格，现在在会议桌上跟人谈判的时候，也能开始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从社会的规训而言，她觉得自己算是成长了。人就是一块没有规则的面团，丢到什么环境，就被塑造成什么形状。

挂了电话，孟遥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

“我听黄老师说过了，暂时不能让你解甲归田。”

去年，林正清结婚了，跟一个比他小了七岁的小姑娘。婚礼的时候，孟遥去参加了。一见面新娘就直接大大方方问她，你就是正清念念不忘的人？林正清在一旁笑得无奈。孟遥还没回答，小姑娘就又说，以后，我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了。

孟遥笑了，“你平常不也这么催我的么。”

孟瑜笑了一声，“姐，别老吃方便面，过生日都不吃点好的啊？”

一条微信，祝她生日快乐。

“也有他啦。”

他们习惯了只在对方生日这一天互相祝福的这种默契，像个深藏于心的秘密。

“方便面算吗？”

林正清也笑了笑，“怎么样，新公司运作如何。”

林正清笑起来，“新年回旦城吗？要回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孟遥笑了笑，“我现在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跟自己较劲。”

“等公司的事儿稳定下来就回旦城吧，别跟自己较劲了。”

“前两天……我跟我老婆在帝都的机场，碰到一个人……”

“你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格，有什么就直接说。”

“就是。”

孟遥捏着手机，盯着那个名字，许久，也没打出一句“谢谢”。

孟遥不觉得不好，相反，这一段时间的自我流放，让她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林正清便也不再说什么了，“……那你自己保重，有什么要我帮忙，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正清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有别人！姐，你怎么这么八卦。”

“没，她逗猫玩去了，我跟你聊两句就得挂，一会儿还得去给猫换猫砂——我老说她，又想玩猫，又不给猫铲屎，哪有这样的好事。”

“挺好的，就是……”

孟瑜在那边祝她生日快乐，问她：“吃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