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很淡的笑了一下，低声说，“我跟他分开了。”

天色已晚，一眼望去，小区里只有数户人家还亮着灯火。

林正清沉默着，拿起酒瓶，把她面前空掉的杯子斟满。

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做什么，都适得其反。

孟遥怔怔看了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好，没事。”

孟遥笑了笑。

孟遥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

“说句实在的，我觉得这机会挺难得，虽说肯定不轻松，以后全世界各地出差都是难免的，但能者多劳，我觉得你也需要这个工作。”

天寒路远，不知归处，这一杯酒满饮，权当是给自己践行。

林正清便说回正题，“上回我跟你说，跟黄老师提一提，让你开始做策划……”

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焦灼，仿佛时间在背后追赶自己，这让她么没办法犹豫太久。

孟遥坐着没动。

林正清帮她叫了辆车，要送她，她掌着出租车的门边，冲他笑一笑，婉拒的说辞万年不变。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往回找补，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管文柏不做声。

清明雨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晴天。

酒液微微摇晃，映照着壁灯上浅黄色的光芒。

“我只是不想看你在错误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孟遥心里一咯噔。

片刻，车门打开，管文柏从车上走下来。

孟遥被带着喝了点酒，直到散席时都有点儿醺然，走路飘飘忽忽。

林正清忙说，“你别慌，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把你的情况跟黄老师汇报了一遍，他说他看过你做的前两个案子的文书，觉得特别好。黄老师在香港和澳门那边都有工作，他现在缺个助理，问你愿不愿意过去。”

孟遥不带什么情绪地笑一笑，“你觉得对就对吧，随你的便。你要是铁了心让我日子不好过，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说起来，两人这段关系十分奇妙。始于暧昧，落于友情，彼此之间，有一种十分珍视的敬重。

下班之后，两人去了一家私家餐馆，流水竹窗，很是清幽。

总有一天，他们伤心自责的这些事情，都能一笑看待。

孟遥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我再想一想，过两天给你答复。”

她还记得丁卓那晚说的，他希望她幸福，跟他也行，不跟他也行。

孟遥伸手，点了点他，“论错误的人，你数头一个。”

过了很久，管文柏退后两步，深深看了孟遥一眼，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孟遥眯了眯眼，看过去。

“我不图这个……”孟遥停顿着，斟酌用词，“还能不能在一起，都看造化。我知道，这也是他的心结，我只希望他能走出来，我们都能走出来。”

孟遥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林正清一愣，“为什么？”

“遥遥，这事儿我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要么香港，要么澳门，要看黄老师怎么决定。至于工资，这个你放心，比你当策划挣得还要多一些，而且黄老师发年终奖特别慷慨。”

孟遥倒了杯水，跟去林正清办公室。

菜很快端上来，两人边吃边聊。

跟正雅合作的那个项目，开题比稿顺利通过了，小组要庆功，林正清喊孟遥一起去。孟遥中途退出了，跟这个项目没什么关系，然而架不住林正清强烈要求，只得跟着去蹭吃蹭喝。

然而，她很清楚，即便如此，彼此之间的爱和宽慰也都是真的。

好像，那个为了感情不顾一切愣头愣脑的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

林正清听完，有些唏嘘。

林正清有些沉默，“你想过没有，分开了，一切都不好说了。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心里很平静，一种空荡荡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

管文柏走到跟前，立住脚步，低头看着孟遥，“看你坐这儿好久了。”

“说句实话，你别介意，听起来，你俩这段关系，就跟互相取暖似的……”

那时候，也许能在一起，也许不能在一起。然而，只要他幸福，跟她也好，不跟她也好……

孟遥目光看向窗外，几分怔忡，“这是个结，要是不管不顾，只会越缠越深。丁卓体谅我，我也体谅他。这事没有错，错就错在，可能相爱太早……”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孟遥每天迎着橙红的朝霞出门，回到家时，已是灯火阑珊。

活都活不下去了，可不得互相取暖么。

四个菜，一壶梅子酒。

见面深谈过后，黄皓当即决定录用，让她交接完这边的事情，下个月10号去帝都，然后再跟他一块儿去香港。

管文柏上前一步，“遥遥，回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