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陈麓川的回复:以后还需仰仗你多指教。
她决定如果陈麓川仍然回复,她下次直接回一个“呵呵。”
“……”何珊瞪她,“楼下洗头房,十五块一次,你要是钱不够,我借你点儿?”
一觉醒来,林阅再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她不能自己给自己画张大饼,然后还蒙骗自己那迟早会变成真的。
柴薇瞥她,“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么,还不抓紧机会表现自己。”
林阅想了想,恐怕这才是最糟糕的,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就是没感觉,就跟喝矿泉水一样。
林阅笑,“你怎么这么下流。”
“没有。”
“那不是您自己生的吗?”
柴薇笑捶她一拳:“你俩是大学同学,独处肯定聊不完吧。”
何珊又气又笑,“你今儿不出去玩。”
“……您就着我下饭呢?”
柴薇听完笑不可遏,“这徐堃是学什么的?”
柴薇瞧见她脸色变了,问:“谁来接?”
林阅笑了笑,“说着说着你又开始秀恩爱了。”
“当然重要!你可得想清楚了,老公一睡一辈子,一个不喜欢的人,你睡的下去?”
林阅瞅了一眼,“挂卧室的可以挑张轻松点儿的。”
林阅坐着跟柴薇闲谈一会儿,手机响起来,她瞟一眼,竟是陈麓川打来的。
“嗯。”
“对他什么感觉?喜欢还是不喜欢?”
周日,林阅陪着柴薇去影楼挑选婚纱照。柴薇见面先不提别的,直问她那晚感觉如何。
吃早饭的时候,何珊明显还在为昨晚那事儿生气。林阅心想,自己都没生气,也不知道她的气从何来。
何珊知道她左右都是敷衍,不由又唠叨了几句。
柴薇知道了这事儿,说她简直是宽容大度。
“没洗头。”
“他说的。”
何珊“扑哧”笑了,“呸,你这模样,下得了饭吗?看一眼省三顿。”
陈麓川将她这小动作收入眼底,笑了笑说:“你们先坐,我看看别桌还有没有座位。”说着,转身走了。
林阅笑了。
林阅自认没什么高雅的艺术审美,喜爱的全是大众喜闻乐见的那一套。徐堃则不然,对书画摄影似乎都有些研究。那回去江城会展中心看展,一路上徐堃自发充当讲解,什么“这张照片水平线上视线的焦点恰好在黄金分割点上”,什么“这张照片的互补配色非常大胆”……林阅似懂非懂,听得兴趣缺缺,却又不好让徐堃闭嘴。后来寻了个理由,林阅建议两人分开逛一逛。她看中一副照片,满枝头的杏花,挤挤攘攘,即便是黑白的,也能感觉那蓬勃生气的花朵要从画面中跳出来。一问价格,还不算贵,当即交了订金。之后徐堃看到这照片,直说她买亏了,照片构图毫无章法,没有丝毫留白,画面太满太闹之类之类的。
“客气了”仨字,语气疏离含义匮乏,收到信息的人还能就着往下聊,要么是太有礼貌教养,不肯让对方成为话题的终结者,要么……
柴薇分出一部分给林阅,“你也帮忙挑一挑。”
单一峰特意打来电话询问,“那你们在公司等,我排人开车过来接你们,这会儿出门不好打车。”
她先给徐堃回了信息:不好意思,昨晚睡得太早,没看见信息。这周可能没时间,要陪一个朋友去影楼选片。
“没怎样。”
“徐堃是谁?”
陈麓川接完电话,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阅仍然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他不由苦笑,心道早知如此该让王培源来接——林阅真是讨厌他到同车都不乐意的地步了。
她常听人说,情感便似大漩涡无底洞,一旦深陷,万劫不复;可她有时候觉得,理智才是无底洞,当她决定理智地去做一件事时,必得在以后投入十倍百倍的更多理智,才能将这事儿持续下去。两者都累,前者累得肆意,或者累得发慌。
“光我喜欢有什么用。”
林阅先接起电话,只说了些“嗯嗯啊啊”“好的稍等”,末了挂断电话,对柴薇说:“走吧。”
“……”柴薇简直服气,“那你喜欢他吗?”
林阅笑了一下,“你真该跟我妈结成同盟。”
柴薇点头,“你看,你审美不是挺靠谱的么。”
林阅抬头看她,“喜欢重要吗?”
陈麓川开着单一峰的车来,先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林阅则说:我是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