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高兴……”

“因为开心！”

“没关系，来得及。”

这场婚礼从策划到筹备再到开场，持续数月的准备过程都是完全保密的。有耳朵灵通的媒体隐约得到了消息，但也并不清楚两人婚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不要！”

严奕声音忍耐着暴躁：“你现在起床不一定会猝死，但你再不起来一定会被我捶死你信不信？”

只是刚把人搁到床边上，他跪下去给女孩儿脱去高跟鞋的工夫，就听见头顶一声又软又飘的唤声：

“为什么？”

“回去以后我让安保过来，戴小姐稍等。”

到某个瞬间，房里窸窸窣窣地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

虽然对商骁和丘教授的说辞是“出去走一走”, 但苏荷并没离开多远。她只顺着办公室的长廊向外走了一段距离, 到楼梯口之前，她便有些无聊地趴到了走廊的窗沿上了。

这席话间，戴诗茜面色惨白。她颤栗着瞳孔，不能相信地看着商骁。

不是戴诗茜自觉失态，而是原本冷淡漠然的男人在方才那一瞬间陡然压下的目光里，戾气重得……判若两人。

“怎么了？”她身旁的商骁有所察觉，低头望来，“身体不舒服？”

玻璃外阳光晴朗, 天空下面，被道路和建筑切成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方块里，人影稀疏零落。

更甚至，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根本就没办法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即便像此刻这样近在咫尺，仍叫人觉着他在摸不到的天边。

“……！”

苏荷身影一僵。

苏荷颓丧地慢吞吞地敲了敲手机屏幕，“好啦……知道了……我这就起还不——”

不等她反应，对面严奕炸了毛，“妹夫啊你惯她也得分个时间段——今天可是婚礼啊策划里给她试妆换衣的时间是至少四个小时——这怎么来得及！”

严奕：“……”

说着话，年轻女人踉跄着上前了半步，似乎无意地抬手去扶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臂。

“真想好了，不后悔么？”

戴诗茜微微一笑，“怎么，苏小姐还不知道吗？我有幸恰好与商骁学长同为丘教授的学生，只不过商骁学长是丘教授的关门弟子，而我只是个有幸能得教授指点的普通学生而已。”

原因很简单——苏荷又醉了。

苏荷想拦也找不到理由，想跟进去却又有自己之前为了脱身出来而找的借口拦着。而正在她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刚关上没多久的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的老教授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慈祥笑容，招呼着他们三人过去落座。

白天。

“就只是联姻而已……你为什么要那么维护她，连一丁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我们不是从小就认识的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商家和戴家的长辈就想过要结亲的啊……我只是来晚了一步，你就连这些面子都不能给我了吗？苏荷她——她到底算什么啊！”

戴诗茜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去。

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苏荷将手里香槟杯搁在一旁，便提着长裙快步离开会场，向场外最近的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

只可惜再美的景儿，也只有商骁一个人有理智观赏。

商骁停在门外，艰难开门之后，他无奈地把怀里软成泥的女孩儿抱进套房外间，然后又送进卧室里。

苏荷表情微妙。

“一个小时后再起来，我会去找你的。”

几秒后，他垂眼轻笑，慢慢贴近上来，呼吸相交。

“……抱歉。”商骁在她耳边哑声低笑，“没忍住。”

苏荷一愣。

“嗯。这是你说的。”

“听话。”

——这特么简直一个护妻狂魔，当初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性冷淡的妹夫身上竟然还能发掘出这种属性？

“……”

“没诚意么。”商骁怔了下。

安静半晌。

“就是，跟戴诗茜说的那些话呀。”

苏荷没能爬起床。

戴诗茜不由地缩了缩肩膀，眼底的醉意退了几分。

“既然是她在意的，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配合——所以不要再侮辱她，半个字都不行。”

到某个瞬间，戴诗茜陡然回神，扭回头去不甘心地喊：“可如果没有苏荷，那我才应该是你——”

“丘教授，那我就先走了，您……”

苏荷悄悄嘀咕了声, 把搁在窗台上而被凉得有些冰的手抬起来弯出弧形，然后她将手放到嘴边轻轻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