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头，认真地看向栾巧倾，“巧巧，你没怪过他么？”

宋书一大早便被栾巧倾请来的最顶配的造型师团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地被端进化妆间里。

即便秦楼再舍不得，秦屿峥和梅静涵结束化妆出现在后台时，他还是还是没什么选择地被“赶”回了婚礼现场。

栾巧倾听得似懂非懂。但她听得出宋书话里的怅然和担忧，所以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宋书转回头，看向墓碑，轻叹声：“说到底，他自责也不是因为你的责怪。只是连你都这样想，他就也难免的。在心理上，秦楼从小承受的事情就比我们要多很多。我们不懂他最真切的感受，也就不该说什么——如果待在那里面能让他好受些，那就让他待在那里面吧。我会陪着他的。”

秦楼嘴角一勾，笑意恣肆，“来就来。”

“……”

说完，栾巧倾歉疚地看了宋书一眼，转身走向公墓中间的下级台阶去了。

栾巧倾慢慢低下头去。

栾巧倾点了点头，“那秦楼的记忆里唯一一次来墓地，应该就是在……你那时候的葬礼上。”

但他全不在意。

“那姨妈同意了吗？”

宋书是习以为常了，化妆师却着实吓得不轻，好几次差点手抖画歪了妆线，全是凭着国际一流的职业素养才硬生生补救回来。

宋书想了想,“她会同意的。”

秦楼拿过话筒便没再看那个司仪，他的视线转回宋书身上。

“秦、秦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退身回来，“跟姨妈说你要结婚的事情了吗？”

司仪被自己的一口气差点噎过去。

这顿时点了疯子的炸药库。

宋书微怔着。须臾后，她也垂眼笑道：“这样听起来会有点吓人了，小疯子。”

宋书含泪而笑。

宋书无声地笑了下,“在心里说的。”

结果婚礼当天一早，他换上新郎装后踹开了还想在他脸上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化妆工具的化妆师，满心愉悦急不可待地到了宋书房间，却发现他家小蚌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偷”了。

所以现在那些刻意留了落款的,宋书自然看都不会看一眼。

秦楼一顿，他低下眼笑，“可是我知道，没有什么感情是永远的。”

秦家上下所有抽得出空闲的佣工们集体出动，也没能拦住他们火急火燎地往新娘化妆间跑的少爷，反倒是在化妆间外被秦楼撂倒了好几个。

不知道这安静过去多久,新的脚步声走到宋书身旁,然后停住。几秒后,栾巧倾上前,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等等。”

后面司仪更是差点昏厥——他觉得自己简直要亲眼目睹结婚变离婚了。

“——！”

宋书眼神轻颤了下，“秦楼。”

秦楼笑着说：“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像我一样——参加过我最爱的人的葬礼，然后又在十二年后和她一起走进我们的婚礼现场。”

司仪没来得及反悔，手里的话筒就到了秦楼那里了。

栾巧倾：“……”

宋书回忆了下，“他父母去世的时候是在国外，那时候他还很小，不知道有没有参加过葬礼。其余，应该没有过。”

她当然怪过。

栾巧倾连忙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而秦楼那边，按照秦屿峥和梅静涵那边的要求，婚礼前一整周秦楼都没能见着宋书的面。

在众人的目光下，秦屿峥郑重其事地把宋书的手交到了秦楼的手上。按照司仪的安排和秦屿峥与梅静涵事先的准备，自然不免一番令人眼眶湿润的托付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