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嘿嘿一笑，“去我家吃饭么小鬼，你很久没去了。”

小姑娘一遍使劲拽她一遍解释，“何，何决脑袋摔破啦！”

没多久结果就出来了，并不算严重，只是额头磕到了桌子角，出血有点吓人，然后有一点轻微脑震荡。

乔暖把瓜皮丢在一边，仰头看着默默喝着汽水的何决，“以后别为了这种事情打架啦，你不知道我妈接到我电话的时候都吓死了。”

乔暖轻轻咳嗽一声，“和我一起写吧。”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明显的挽留借口：“小鬼，想不想看流星雨？我们晚上在天台上睡，半夜就能看到流星雨了。”

乔暖怔了怔，再回过神时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附小的校门。

乔妈妈本来一肚子气，看许妈妈教训得厉害，许赫又哭得凄惨，气也不知不觉消了一半，挥了挥手，说：“看医生怎么说吧。”

他的手非常冷，手背上还沾着灰尘和干涸的血渍。在乔暖握住的时候，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垂下头，在四合的夜幕里表情不明。

“喂等等！我认识你吗？”

才七岁的何决个子小小的，脸白白净净，眼睛清澈，让人……一看见就恨不得冲上去捏两把。

何决默默地喝着汽水，摇了摇头。

那孩子哭得更大声，然而不管谭老师怎么追问，就是不肯说话。谭老师指了指方才拉乔暖过来的女孩儿，“云瑶，你来说，怎么回事？”

此后何决到乔暖家里吃饭睡觉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每次写作业时的零食，除了果冻，还有咪|咪虾条、哇哈哈、大白兔或者薄荷糖，林林总总。跟着何决，乔暖感觉自己零食量也都增大了。

谭老师脸一黑，也猜到了何决出事和这孩子脱不了关系，厉声说：“怎么回事？！”

何决没说话。

吃过晚饭之后，乔暖下去买西瓜。看着冰柜里的橘子汽水黄澄澄的，忍不住买了一瓶。她拎着西瓜回到家，发现何决并不在屋里。

乔暖把盘子递过去，“吃西瓜。”

而乔暖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乔暖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忙去看何决，然而他手臂遮住眼睛，任何表情都看不出来。谭老师开始教训许赫，没过过久，乔妈妈就赶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年。

“有什么好看的。”

饭后，乔暖看何决拉着书包带子，一副将走却又舍不得的表情，心里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疼。有家却回不了，那个家早已经被冰冷的恶意占。

当然流星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不过……在蚊帐下睡得香沉的何决，看起来也不太会计较她的谎言。

其实何决没上小学之前，乔暖一直都爱逗着他玩，但是上学之后的何决，已经没那么好“欺负”了，她那些想把何决搓扁捏圆的行径，一律遭到了坚决的反抗。于是她只能遗憾作罢，今天这个机会，还真是难得，哈哈。

于是她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作业写了没？”

很快夏天就过去了，而何决也似乎渐渐成了乔暖家的一员，乔暖卧室里加了一张小床，添了一张书桌，他们再也不用挤在餐桌上写作业了。后来一个储物室被收拾出来，凿了窗户出来充当客房，虽然常客其实是何决。

后来何决的爸妈终于还是离婚了，那段时间的何决尤其不愿意亲近人。总是睡得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常常起夜。乔暖也是在那个时候练就了一听到动静就立即醒过来，抬手准确无误第一时间打开台灯的神技。

乔暖出校门的时候，对面附小的一个小姑娘正朝着这边跑过来，她连忙停住脚步往旁边让了让，谁知道气喘喘小姑娘停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对面拽。

最最重要的是……何决这张脸一露出委屈的表情，简直能让人心都化了。

小姑娘一路把她拉到了教学楼底下——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小姑娘大声喊：“何决姐姐来了，你们快让开！”

乔暖指了指刚刚拉她过来的小姑娘，“你快去喊你们班主任过来！”吩咐完之后，乔暖蹲到何决面前，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查看伤口，何决从从臂弯里露出一只清澈的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