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雨脑海中莫名其妙闪现出一条正在滴着血的裙子……不,不是血,而是红色的指甲油。
“我能否在这里等她?”
“你……”
黎舒河点了点头。
“可是……我记得从来没有人来我家里找过她。”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好像这种力量也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可我毕竟……”
王佳雨霍地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片刻后她的神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薄汗,抱住头重新躺下去,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场景反反复复变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有黎舒河的参与,最后一个场景是在黎舒河的卧室里,她的脖子被狠狠掐住,她喘不过气,只能不停地挣扎,挣扎……
王佳雨点点头,在黎舒河的注视中缓缓地往前走去。
王佳雨刚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黎舒河喊她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王佳雨起床的时候,发现黎舒河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煮着速冻饺子。
“哼,装什么装。”
“故人吧。”
不多时就来到了黎妈妈的墓前,王佳雨将怀里抱着的白菊花放下。
“这位小姐,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如果我们曾经认识的话,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还给我。”王佳雨冷冷地看着她。
“啧,还做批注呢,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是她还是自杀了。”
萧卫东脸色变得煞白,嗫嚅了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我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佳雨……”
黎舒河伸手将她的手紧紧一握,“别想太多。”
萧卫东朝黎舒河车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王佳雨,眼中顿时闪过几丝失望。
王佳雨心念微动,然而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黎舒河身后。
王佳雨虽然不解,却也明白这种事不能强求。她关上车门,裹紧围巾,“那我先去了,黎先生请你稍等。”
萧卫东脸色顿时一变,“此话怎讲?”
黎舒河则是蹲下身,收拾着刚刚冒出头的野草。
王佳雨的微笑敛了起来,明白对方只是来找茬的,语气便也多了几分不耐,“我不认为您重要到我非得认识你。”
她顿下脚步,转身见黎舒河的目光深邃如同冬夜的大海,藏着让人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佳雨,我会去,但不是现在。”
黎舒河也没再开口,慢慢清理着杂草。清完之后,又静默地站立很久,才又牵住王佳雨的手,说:“走吧。”
车子在他旁边停了下来,随即车窗摇下,露出萧卫东有几分憔悴的脸。
王佳雨拿起剧本站起来,打算转移阵地,谁知手臂却被一把拽住,随即剧本被夺了过去。
之后又开车转往王莉的墓地,然而黎舒河将车停在路边,却并不打算跟着下车。
“黎先生,今天还有其他人给我妈妈扫过墓。”
提到陈芳青,萧卫东的神色顿时多了几分萧索,“芳青一贯养尊处优,今次之事,她确实太过肆无忌惮。”
不久之后,王佳雨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黎舒河看着她慢慢走近,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之感总算稍得消解。
吃过早饭之后,黎舒河提出一起去扫墓。
“我不能要……”
王佳雨双手在身侧握紧,一字一句重复一次:“还给我。”她声调并不比刚刚高,然而声音却非常冷,目光也冷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莫名慑人的气势。
想象中的杂草丛生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墓碑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前面放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菊花,显然在她之前已经有人来过。
“萧先生,”黎舒河打断她,“如果佳雨不能认祖归宗,你和她任何私底下的接触,都是对你们彼此名声的损害。况且,尊夫人……”
王佳雨却并没有忽视这个字,她立即坐正,严肃地看向黎舒河,“她不是自杀吗?”
王佳雨拿回剧本,正要重新坐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注视着她。
知道王佳雨说的是她十岁之前的记忆,黎舒河微妙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憋闷之感,而只要稍作联想,这种感受就更加清晰。
“她能在最糟糕的境地之下,还坚持独自生养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旁人难及的勇敢了。”
“早上好。”王佳雨打了个呵欠。
萧卫东往后一靠,重重地叹了口气。车窗缓缓地关上,随后反方向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