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杨“呸”了一声。
许杨不由将目光投向周险,声音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险,险哥……”
许杨忙不迭将电话递过去,满怀期待地看着周险。
然而不过一瞬,周险就错开了目光,看向车后座……他表情瞬间凝住:车后座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着许棠的衣服,正迎着他的目光瑟瑟发抖——她不是许棠。
许杨没想到周险还留了后招,颓然焦灼的眼中一时又重燃希望。
一阵诡异的沉寂,周险和陈一鸣同时拉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
陈一鸣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好好考虑。”
道理许杨自然也明白,但在这种情况下,周险丝毫不管不顾,真不知道他是太理智还是太疯狂。
周险“嗯”一声,正要说话,忽听见骁哥怒骂了一句,他拧眉问道:“怎么了?”
许杨挂了电话,看向周险:“险哥,现在该怎么办?就我俩开上来了,即便找到了我姐,也什么都做不了。”
许杨将通话音量调到最大,便听见那端传来骁哥的声音:“你雇的三十个安保全部到位,什么时候行动,就听你一句口令。”
许杨接过,匆匆翻了几张,顿时面色煞白:许棠被绑在床上,床边地板上浇了一圈汽油。
开出去一段路,孔玉言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被跟踪,指挥者着司机时快时慢地试探了一阵,忽让车子横亘在双行道的中央,断了周险超车的可能。
前方有一条岔路,沿着岔路出去,开三公里路就是往邻省的高速公路的入口,如果让陈一鸣抢了先,将许棠带出鹿山市,再想截人,将比登天还难。
在沉默却剑拔弩张的对视之中,孔玉言的车到了。车门拉开,一双穿着皮靴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孔玉言一手扶在车门上,弯腰钻了出来。
陈一鸣捉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衣领揪出来,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许杨。
周险将孔玉言甩开,继续踩油门,即便两侧有树林覆盖,积雪较山下稀薄,但路面仍是湿滑,车速已经超过了八十码,继续加速随时都有打滑的危险。眼看着陈一鸣的车离岔路口越来越近,周险忽猛一踩煞车,将车停在路边,冷声喝道:“下车!”
他们早上本是安排了二十几辆车,在各个路口待命,根据孔玉言的行车路线,机动调整,最终在孔玉言到达之前使车队汇合,这样能最大程度保证车子迅速到位,并且减少打草惊蛇的可能性。但雪天路况糟糕,到处都在堵车,安排好的车子都塞住了,没能按照计划准时就位。
许杨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两人果然是夫妻,一样狡猾!”
她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呢绒大衣,头发披着,戴着一顶与大衣同样颜色的贝雷帽。皮靴的跟踩着水泥地面,一步一步走向陈一鸣。孔玉言在陈一鸣面前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冷冷看了他一瞬,忽扬手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
许杨看了周险一眼,但没说什么,按捺着焦急的心情,仍旧盯着缓慢穿行在雪林道路上的黑色小点。
周险再次将目光投向陈一鸣脸上。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却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陈一鸣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先交出视频。”
周险没回答,掏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了,将玻璃窗摇下寸许,顿时一阵寒风灌了进来,周险眯了眯眼,朝许杨伸出手:“电话给我。”
骁哥走上前来,看着对视的两人,一时颇觉诡异。
周险冷目凝视前方,再次加快车速,最终彻底追上前,与孔玉言的车仅保持数米的车距。
过了十几分钟,许杨还是忍不住了,扭头看着周险,“险哥,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半小时以后,车流总算稀疏下来,愈往上走车越少,在拐过几个弯进入林区之后,终于只剩下孔玉言和周险的车。周险不敢跟得太紧,保持一定的车距远远跟在孔玉言后面。许杨一手捏住视频光盘,一手捏着手机,挺直了身体紧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朝着屏幕看了一眼,颓然道:“又来了。”
“我会跟你解释。”陈一鸣伸手去握孔玉言的手,孔玉言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骁哥的车队紧随其后,齐刷刷靠边停车,安保人员飞速跳下车,将陈一鸣的车团团围住。
眼看就要撞上前方车尾,奥迪车一个急转朝外退避,在司机的破口大骂中,周险的车堪堪擦着车身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