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仰头看他,“你不尊重我。”
周险沉了脸色,伸手将她脑袋扳过来,“许海棠,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我不是不想和你住,只是……”
许棠在车门前面站定,转身跟同事道别,那女同事十分惊讶:“小许,这是你男朋友?”
许棠立即回到客厅,周险已脱了外套斜靠在沙发上抽烟,许棠惊讶问他:“你把我东西都搬过来了?”
很快周险回来拿着水和药,许棠往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看了一眼,除了一盒紧急避孕药,还有三盒安全套。周险将袋子和水扔给她,也不说话,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许棠默默吃了药,想跟周险说句什么,转头望见他沉郁的脸色,张了张口,终是闭嘴。
许棠沉默,仔细观察周险的表情。他未见得是在开玩笑,但也称不上多郑重,她咬了咬唇,缓缓摇头,“不行。”
许棠摇头,“我只是觉得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
“我……就是上课,听讲,写论文,参加社团活动,考四六级。”
前面路过便是红灯,周险驶去一段,停在前面车流后面,扭头看她:“许海棠,我随时可以娶你。”这句话却是十足严肃。
周险转头看她,“为什么不行?你觉得我养不起?”
“大学四年,想没想我,嗯?”
周险这才抬眼看她:“你不想跟我住?”
许棠一震,看着周险,紧咬着唇,待胸中蹿升的火气稍稍平息了几分,方才开口,“周险,生孩子容易,教育好却不容易。我现在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她顿了顿,“你不让我买药也行……到时候就是一死一伤……”
许棠听在耳中,也不计较。
许棠辞职辞得非常突然,刚刚过了试用期转正,干了不到两个月就辞职,部门有些老人不免议论,说现在的新人都吃不得苦,干点脏活累活就憋不住了,眼高手低,心浮气躁,如何如何……
周险凑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晚上跟许杨一起吃饭。”
许棠不说话,继续整理衣物。
电梯下行,很快到了一楼。下午又下了场阵雨,路上积了水。周险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看见许棠出来了,缓缓摇下车窗。
不过高级会所这层皮下藏着什么勾当,就不好说了。
“那不就得了。”
周险盯着她,许棠收回伸出去开门的手,在他的注视之下,报了药的名字。
周险顿时脸色一沉,眉宇间一股怒气,他将钥匙一拧发动车,往后退了数米,而后猛踩刹车!车轮碾过路上积水,瞬间溅了那女同事一身。女同事“哎呀”尖叫一声,指着车子怒骂:“怎么开车的!有没有素质!”
锅里汤重新开了,方举将素菜和粉丝下进去,大家又各自吃了一些,最终散席。方举和小伍还有工作,周险送许棠回去。
周险低低笑了一声,收回手臂,接着抽烟。
许棠顿时噎住。她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客厅,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进箱子了。叠了四五件,门口光线忽被人挡住,许棠掀了掀眼皮,仍是低头折着衣服。
“早晚要搬。”
“不想。”
许棠朝车内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她打开后座车门将东西放上去,放好东西又跟同事道了次别,大家嘴里说着“有空常联系”,目光却是盯着周险车前的标志,表情分外精彩。许棠只当没看到,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朝外最后一次笑着挥了挥手,而后将车窗关上。
过了许久,周险眉间怒气方才渐渐散了,车子减了速,最后停在了一家药店前面,“买什么?”
周险笑了一声,凑上前肆意亲了她一阵,“就是欠教训。”
旁边一女同事低声一笑:“王助理,许棠的电话存了没?可别到时候联系不上了啊。”
这一周内,她工作时间仍是照常上班,下班了就去酒店视察。待了几天,渐渐瞧出了些问题和门道。根据这些问题,她又找了一些资料来看,心里渐渐有了把握。
挂到第三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有点傻。
“什么问题?”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周险大步流星,许棠亦步亦趋,两人右拐走出几步,停在2207门口,周险掏钥匙开门,许棠往里看了一眼,顿时一惊:她在摆在那座破旧公寓客厅里的东西,此刻原封不动出现在了眼前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许棠扬起下巴,“追我怎么了,我不值得追吗?”
她话音还未落,周险忽猛一踩油门,许棠没坐稳,立即伸手撑住了。周险脸上罩了层寒意,许棠手心立时出了一层汗:“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周险没回答她,掌着方向盘,转头看她一眼,“方举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车子开出去一阵,许棠陡然发现并非开往她住处所在的方向,转头问她,“去哪儿?”
许棠想到周险说的话,心中不免赞同:从兴趣和性格方面而言,她可能确实不适合这种中规中矩的工作。工作本身性质一旦跟利益直接挂钩,同事间明争暗斗就难以避免。许棠并非不懂,却有些疲于应对老人有意无意的刁难和女同事与生俱来的敌意。
许棠沉默。
红灯变为绿灯,周险松开手,继续开车,冷冷淡淡说了一句:“读了四年书,还读矫情了。”
周险摇头,“吃了不好,别吃。”
几人一起上了电梯,女同事仍在跟王助理聊天,句句话里暗藏机锋,开的是许棠的玩笑,说的却是自己千回百折的心思。
周险目光微沉,直视她的眼睛。许棠毫不躲闪,目光几分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