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疯了。
沈渔洗完澡,眼睛红彤彤地出来了,头发还滴着水。
“不试一试,又怎么……”
沈渔在花洒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人跌在深蓝色的床单上, 去推拒他, 不想让他脱解掉外套。陆明潼无所谓的, 因她里面穿的便是那晚在小岛上穿过的白色毛衣, 让他昏头得更彻底。
陆明潼不答,低头再去吻她,自眼角开始,密而急切的。
陆明潼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沈渔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手臂搂住了他的颈项,脸埋在他肩窝处,低声地哭。
赶紧扳她肩头,“怎么了?”
沈渔吓得赶紧拿衣服遮挡,“我在换衣服!”
当短羽绒外套的拉链给拉开的那一霎,她吓傻了,攥住他的手往后推, “陆明潼,你冷静点……”
“你要让我众叛亲离吗?”
冷眼去摘她围巾,再摘眼镜, 窸窸索索地都扔在了餐桌上。
陆明潼拦住她,“干嘛去?”
然而,沈渔猛地转过身去,脸埋进枕头里,放声大哭。
沈渔在这样的猜想里无地自容的时候,陆明潼忽然出声,回应了她此前的指控:“我是有病,不然怎么求了人情帮你解围,却不找你邀功,白白成全你跟齐竟宁。”
就这么被激发了征服欲,以她的反应为准则,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规律和节奏。
陆明潼笑了一声,“你看,你分明很喜欢。”他低伏下头,牙齿啮合,片刻,又抬眼去看她,眼里满是恶劣的笑意,“喜欢我这样,是不是?”
陆明潼偏头去亲她薄红的脸颊,放低了声调,“跟我试一试好不好?”
陆明潼拉她的双臂,绕过自己肩头,他拿带着冷汗的手掌,分寸度量。那陌生触觉,从影像上的纸上谈兵,落实到现在具象的一切,叫他从脚底生出一阵颤栗。
陆明潼正靠着沙发扶手抽烟,他只穿着薄薄的一件毛衣,黑色长裤,赤脚踩在地上。他掀眼看她,“吹风机就在毛巾架子上,没看见?”
卧室灯没开,只有从客厅里斜射进来的灯光,浅黄色一片,遇见障碍就折一个弯,像洒落在深海的月光。
“你觉得,倘若我们试过发现走不通,还能退回到不给任何人造成伤害的原点吗?”这不是一个问句,所以沈渔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如果我答应你,就注定我们只有一条路了,我不觉得那条路走得通。”
陆明潼沉默。
但即便什么不做,也要跟她耗着。他现在很不高兴,就这么放她回去,岂不是便宜她了。
说什么呢,他都还没对她说过“爱”的。
“许萼华再怎么罪大恶极的一个人,你是她儿子,你得护着她。你记得陆家的态度,这辈子绝对不可能服软。你是不是,这么对我说过?”
“……”
陆明潼仍是这样的态度:“我无所谓变成怎样,只要你肯答应我。”
他别过了目光不去看她,她却偏偏就在他面前停下来,涩冷的音色问他:“做么?”
她难捱地呼吸了一声。
这番话让沈渔心软到极点,却也坚定到极点,正因为爱他,所以不可以耽误他,“我们都冷静一点吧,好不好?”
沈渔神情尴尬,“很晚了……”
他真是气得想掐死她。
沈渔看着他,雾蒙蒙的一双眼睛,突然说:“陆明潼,我爱你。”
“搬走再不联系?”他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跟前再合了合,将烟拿远了,“别动不动这么小孩子地威胁我,吃一次就很给你面子了。”
她只这样说,但他听明白了。
他听见她倒吸一口凉气, 挣扎要逃,但在领悟到力量的悬殊之后,又改痛骂为哀求,“陆明潼……”
“……那我们从今天起就不要见面了。”沈渔讷讷地说着,都快忘了,这种没杀伤力的威胁,早就被他驳过一轮了。
陆明潼不知道自己是气她居然把自己当个“物件”,还是气她,都这样了仍然不肯给他丁点希望,“这就是你静一静的结果?”他沉沉笑了声,“沈小姐自诩理智,自诩趋利避害,怎么现在昏了头?你不是叫我不要卑微吗,现在这是干什么!我要只想跟你有肉体关系,你能存活到现在?”
她神色一滞地噤了声。
沈渔羞愤不已,蹬开他,爬起来要去洗澡。
“你不该变成这样。”她如陷迷雾的惶惶无定,承他的好,但不想让他这样卑微,虽然她自己就是使她委曲求全的元凶。
“你倒是知道我爱你。”陆明潼自嘲笑了声,“我当然可以买车买房、功成名就,做一个世俗意义上活得很好的人。可是沈渔,你要清楚,没有你,我不会好。我只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