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旭,今后无论走到哪儿,无论穿着制服还是脱下制服,你都要记住入队时的宣誓。愧疚没有用,替虞川,替每一位牺牲的战友,守好祖国的每一寸河山,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连日的忧怖、痛苦、疲累一层一层袭来,她终于哭出声。
林媚迟疑了一霎,把手递过去,再靠近,头抵着他肩膀。
安静之中,他看见林媚摇了摇头。
再仰头看,湛湛青空之下,他最后一次闭眼。
“那得到什么级别的关系?总队?”
“你写了什么?”
心道:
“……和我爸,还有几个哥们儿打听过了,多半能调动回江浦。”
“你骗人,”林言谨出声,“医生说,你要是再晚两小时送来医院,就要死翘翘了!”
“嗯。”
陆青崖不痛苦吗?
“他说他也喜欢你。”
这样的行动,即便成功, 大家仍然不想参与。
沈锐离开之后,再来的是姚旭。
灯光洒下来。
由我,继续守候。
所以,只能坚强,不能软弱。
这些天,他除了默默陪着林媚,什么也不敢问。
“金自强,还有他的同伙, 以及同伙背后的公安系统中的内鬼都揪出来了……根据你提供的线索,那伙被你捆住的盗猎犯也逮住了。他们是一个跨境盗猎组织, 当地的森林公安布控已久,这次也是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林媚抬头,“真的?”
黑暗里求索,不知道天何时亮,只能怀抱着渺茫的希望,相信天一定会亮。
“……陆青崖,你要继续穿着这身制服,不然你会一辈子都得不到安宁。”
陆青崖勉强吃了一些,放下碗,注视着林媚。
“他们准备给我出示你的遗书,”林媚飞快地切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原来你有遗书。”
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去现场看陆青崖比赛,山呼海啸之中,他快得如同闪电和惊雷。
“尽量。不行就走正常渠道,去军警系统的其他岗位也行。”
“过几天就痊愈了。”
沈锐先过来。
陆良畴:“成。”
铜湖武警总队医院。
“不用,关键位子上有人就成,回头我打听打听再跟你说。”
姚旭点头,哽咽:“……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等我出院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在队里把婚纱照拍了。”陆青崖顿一顿,“……也算是留念告别。”
以及给虞川追封功勋,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他不想耽误你,所以……”
林媚别过脸。
“……这几天小林不好过,她还得照顾眼镜儿,精神上不能崩,一直在硬撑。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就觉得她挺辛苦。自己单独一个人操劳了这么些年,今后多考虑考虑她吧。都说男人该重事业,可你看我的下场……”
胸腔里,他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最后到来的,是陈珂。
既不想愧对林媚,又不想脱下这身制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她什么也不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不锈钢的汤匙碰着保温桶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在陆青崖望过来的时候,她却放下了一次性碗,往门边走去,“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