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旭靴子上夹上了一个捕兽夹子，夹子连着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拴着裹了大石块的铁网。

陆青崖不说话。

陆青崖竖耳，片刻，“……没听见。”

转过头，陆青崖和虞川继续刚才的话题：“川儿，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往这个方向猜。”

暮色浓重，几乎不能视物。

两天一夜过去，一无所获。

正是中枪的金自强。

不知道过了多久，灌木丛中传来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是接连两声。

这一点，他当然有过疑惑。

“砰！”

约莫追了十五分钟，血腥味越发浓重。

抬眼望了望，虞川背靠着树干，咬着牙把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

姚旭牙齿打颤，“陆队，我……反应迟钝，致，致使……”

虞川目光扫过来，“陆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这次行动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金自强是怎么在我们进村之前就得到消息逃跑了？”

陆青崖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沈锐的声音。

陆青崖松了一口气，“金自强被我逮住了。”

沈锐忽地举枪，瞄准方才陆青崖过来的方向，“站住！”

天快亮的时候，村口的场地前面, 公安干警拍照录像，固定证据。

姚旭鼓动腮帮子咀嚼的动作忽然一听，问道：“陆队，你们听见水声了吗？”

带刺的树枝飞快拂过面颊，落叶之下是极厚的腐殖质，踩下去时，半个脚都要陷下去。

“虞川！”

陆青崖一顿。

“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是在行动过程中，不怪你。连续作战太久，警惕心下降是难免的，吸取教训。正好，你回驻扎地方休息吧。”陆青崖快速地穿上衣服。

陆青崖嘱咐：“别走远了！”

队伍迅速集结完毕，总队领导说明情况：“刚刚接到通报，本次行动的重要目标金自强在我们行动之前就已成功脱逃，目前驾驶一辆白色奥迪，正往山里逃逸。各单位注意，包围外线，逐步搜小范围！目标极有可能携带枪支，如有必要，当场击毙！”

搜山工作很是枯燥，陆青崖试图说点儿什么，来缓解精神紧绷之下，大家渐渐焦虑的情绪。

“在，”虞川笃定地回答，“但他肯定比我们熟悉地形，或者……有人给他带路。”

虞川摇头，“我们武警系统铁板一块，又不在潭潥村驻防，当然不可能，但……”

但是，有可能是公安系统被人渗透了。

他们已经渐渐逼近了雪线，如果仍旧没有金自强的下落，按照指挥中心的要求，就必须马上返回。

陆青崖一滚身跳出灌木丛，枪口对准金自强，“不许动！”

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们人单势薄，不敢贸然继续去追金自强的同伙，便押着金自强，在姚旭的带领下，往回走，去和陆青崖他们回合。

不只是虞川，他们几乎所有人脚底都已经磨破了。

“川儿，”陆青崖嚼着干粮问他，“累不累？”

树林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应当就是金自强留下的。

“就你一人？”

陆青崖沉默地嚼完了压缩饼干，“这不是我们管辖的范畴，我们只有一个目标……”

他们两天一夜没好好洗漱过了，如果真有水，能洗把脸也是好的。

越进山里，温度越低，近四十个小时的奔袭，餐风露宿，大家都已十分疲乏，衣服、四肢、脸上，全是让树棘剌出的一道一道口子。

武警和公安雷厉风行，很快在金自强可能下山逃窜的所有路口都进行了布控，只剩下了上山的一条路。

“让姚旭跟你去吧……”

他听见了一阵极其分明的，痛苦的呻|吟声。

山里，常有一些盗猎的设置各种狠毒的机关诱捕野生动物。这个陷阱就是针对会来这边饮水的大型动物，捕兽夹一收拢，简易机关就会启动，笨重的石块把动物拖入水中，这样一来，动物彻底插翅难逃。

惊得肝胆俱裂，两人发足狂奔。

村里的总电源被切断，联合行动组分割成若干个行动小组, 分路包抄, 悄悄接近了贩毒制毒的窝点和毒贩的居所。

陆青崖掰了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晃了晃军用水壶，拧开来喝了两口水，把饼干那粗糙的口感压下去。

陆青崖和虞川几句话之间就点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骇人事实，就姚旭，还在心无旁骛地啃着饼干。

“砰！砰！”

“川儿，依你的分析，你觉得金自强还在这座山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