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透视”别人,这回“透视”到他这个队长身上了。
外面路边,那队武警官兵盒饭已经吃完了,正坐着休息,或整理鞋子,或抽烟喝水。
室内亮堂起来。
收回目光的时候,瞥见对面,骤然一顿。
虞川摸着脑袋,愁眉苦脸,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才慢慢吞吞地出列,从陆青崖手里接过汽水瓶子。
9:54……
陆青崖抄起汽水瓶子,霍然起身,转头看向那群人中的一个武警战士,“虞川!汽水拿去,十秒钟喝完!其他人整队,准备换岗!”
林媚早已从乍然重逢的失态中恢复,同样四平八稳地回答:“还不一定,如果有空,一定叨扰。”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摁出去。
他抬头:“边儿去!”
“喝完了。”林媚笑了笑,把瓶子递过去。
近一米九的个头,把门口光线一挡,不大的店面被衬得更加逼仄。
动作迅捷,却又透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
只是一触,即刻移开。
“训练任务不饱和是吧,回去就加练负重!”
那人穿军绿色迷彩作训服,腰系枪刺,脚蹬军靴,戴墨镜,端着枪,身躯笔直挺拔,风雨不催的白杨一样。
林媚屏住呼吸,仔细辨认,声音从右方传来。
单调,极有规律。
林媚顿了一下,下意识瞟过去。
浓荫,热浪,蝉鸣。
林媚腿发软。
一个场馆保洁,盯着她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喝完了吗?要丢垃圾?”
这目光是研判,疑惑,还是思索?林媚分辨不清。
十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待人走了,林媚上前一步,矿泉水瓶子被捏得沾满了汗水,她深呼吸,低声问:“陆青崖?”
8:29……
西馆下午冷气打得更重,林媚被冻得胳膊上起疙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背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这场景十分诡异,后面那排新兵好奇地打量着林媚,你推我我推你,悄悄话声音大得一街人都能听见。
虞川最怕这个,立时住了声,委屈巴巴地瞅了陆青崖一眼,回原位去了。
陆青崖挑眉:“……哪条规矩说了不能进餐馆买汽水?”
心里一个咯噔。
与记忆里的那个盛夏重叠。
今天与陆青崖的意外重逢,不可能不使她受到影响。但她是这样的人,发生多大的事,心里都十级台风了,表面上看起来也跟没事人一样。
林媚声音发颤:“陆青崖……”
她小心翼翼拉开了行李袋的拉链,便见那里面捆着一堆不明物体,上面绑着一台电子仪器,屏幕上红色的阿拉伯数字狂跳不止。
林媚缓缓眨眼,汗顺着眉骨滑下,滴进眼里,发疼。
烟袅起来。
沿途道上两排小叶榕树,浓荫匝地,靠边停着几辆军用吉普。一排武警,或靠着吉普,或蹲在路边,一人手里端着一盒盒饭,有说有笑。
……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