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转过身去,刚走出几步,贺冲忽然两步跨过去,捉住她的手臂,径直往怀里一带,又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动作迅疾如风,强势又不容拒绝。
这顿饭气氛极好。吃完饭,周茉和贺冲去工厂外的路上散步。
“知道吧。”
“我也挺忙的,还真不一定有空想你。”
段永昼继续说道:“单论艺术氛围和艺术教育,国内相较于国外要逊色许多,毕竟油画本身就是起源于西方的。”
段永昼看着她:“想出去看看吗?”
“我才没那么脆弱!”
“就黏你了,怎么着吧?”
周茉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确实不得不走了。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贺冲:“我走了。”
段永昼摇摇头,端起水杯喝了些热水:“还有一件事情……”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
贺冲点点头,但没说再见。
贺冲去那儿看过,那里比起周茉之前住的别墅,自然是逊色不少,但周茉格外高兴,她终于有了一个不受打扰的独立空间了。虽然是租的房子,但她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布置,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在墙上挂了自己的画,让整间屋子有了那么一些艺术气息。
离开咖啡厅之后,贺冲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去了趟殡仪馆,把那年租金八千块的小格子里的骨灰盒取了出来。
周茉就想是一只刚成年的鸟,虽然他总是担心周家那张用重重规矩织就的网让她受伤,可如果一直将她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样的过度保护,又何尝不是另外一张网呢?
贺冲一顿,把汽水瓶子搁在凳子脚边,垂眼思索片刻,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很快就得去安检登机了,贺冲牵着周茉的手,将人送到安检口,把她随身背的书包递了过去。
醒来之时,迎接她的,将会是惊涛骇浪却充满惊喜的新的人生。
周茉忍俊不禁。
贺冲没多废话,寒暗两句后直接进入了主题:“周先生,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知道你和贺冲十分不易,我并不是有意要拆散你们。但现在这个时机十分重要,你好好考虑一下,问一问贺冲的意见。”
五月,到了贺宓的忌辰,贺冲约了周思培见面。
贺冲一把夺了过去:“别带,托运肯定给你打碎了。”
周茉由衷地道了声谢。
“嗯。”
贺冲习惯性地拿起了下一样,递给周茉:“这个要不要?”
夏天快要过去了,周茉出发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
对于周思培这种一点亏也不肯吃的商人而言,贺冲提出的这两次交易,不管是坚持合葬,还是换周茉自由,都是亏本买卖。但钱是实打实的,而周思培也确实需要用这两套房去申请银行贷款,所以没经历多少波折,两人先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
整个夏天,她基本每天都跟贺冲腻在一起。有时候是待在雁南镇,他修车,她就在一旁看;有时候他去珞城查看服装厂的工作,她也跟过去蹭吃蹭喝;更多时候,贺冲会开着他那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带着她去全国各地自驾游。他们此前约定的沙漠之旅成行了,后来两人又去了高原和国境线。
两人折腾到傍晚才结束。
贺冲笑着说:“如果我不想让你去,你会不去吗?”
贺冲笑着说:“你这么想输,我求之不得啊。”
他爱她,但更希望她自由。
周茉的到来,受到了贺正奎全家的热烈欢迎,尤其是那条金毛,摇着尾巴便往她身上扑,差一点将她扑倒在地。
贺正奎抽了贺一飞一筷子:“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虽然她面上不显露,但贺冲清楚她一定多少会觉得有些落寞。他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握进自己手中:“我说句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我没见过父母真的跟子女冷战一辈子的。等你长大了、成熟了,他们变弱了、变老了,自然会主动向你低头的。”
周茉笑出了声。
这样效率奇高,很快他便快将一个箱子收拾好了。
他顿了一下,手抚上骨灰盒:“我以后会常去看你的。”
周思培紧蹙眉头:“让周茉跟你在一起?”
贺冲却深觉欣慰:“现在的你,已经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周茉被他给逗笑了:“我很严肃的。”
贺冲点点头。
贺冲笑着说:“舍不得走了?”
周茉的航班是夜里十二点左右起飞的,两人到达机场时,飞机还有两小时起飞。
贺冲笑了。
贺冲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犹豫,便问:“什么事?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