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夏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吭声。

“恐怕有人不想。”

“我那副破画拍的时候二十三万，考虑各种因素，我给你一百万回购，你觉得行不行？”

姜词神情坦荡，可那骄傲糅杂了不屑的目光分明不容置喙，“你有机会的，我走了三年，没跟梁景行联系过一次。三年，你都没成功。”

她正要开口，忽听梁景行出声“……真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梁景行看她一眼，“要多少？”

“你知道他要什么吗？”

她刚洗过澡，眉目清亮，日光下一张小脸白皙清透，整个人散发着浅淡的香味。

“……你拿他的钱，买他要的东西？姜词，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真的，验孕纸测过了，你要看照片……”

姜词伸手，抚了抚他的领带，静了几秒，又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带钱了吗？”

“我不会再让他见你的。”

“……这个也怪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谈夏没说话，头顶光线落下来，照得她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泛出几分微光。

谈夏猛地转头。

谈夏没吭声。

姜词后悔不迭：“我爸当年怎么就没多买几套呢。”

刘原赶忙复述。说到中途，梁景行打断他，“她说还有个消息要告诉谈夏，什么消息？”

“听说你从旧金山艺术大学毕业了，恭喜。”

他先没过去，敲了敲刘原车子的窗户，“她俩说什么了？”

梁景行顿了一瞬，手里动作却是没停，“谁不想？”

谈夏冷眼看她，“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这么装模作样。”

梁景行将手中纸袋递给她，“要不去楼上吃饭了再回去？”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三年前，你曾说我配不上梁景行。但我觉得这话不对，配不配得上，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梁景行自己说了才算。”她抖了抖手中的支票，“他能给我这个，我觉得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但你要觉得分量不够，我还有个消息告诉你……”

姜词双脚悬空，在心里低呼一声，低头，对上梁景行的眼睛。

梁景行笑不可遏，“姜词，你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

约有数秒时间，几人僵持着一动没动。

她小声哽咽，眼泪很快将梁景行衬衫的前襟浸湿，“……我本来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想到还能拿回这幅画……梁景行，谢谢你，能遇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梁景行急忙将她脸抬起来，“怎么了？谈夏说了什么？”

谈夏咬牙，“你……”

“他不会再见你的。”

姜词突觉不安，莫非，梁景行并没有这个打算？

梁景行从衣服内里的口袋掏出一张签章齐备的支票，往她掌中一塞，“要多少你自己填。”

“这钱算我找他借的，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他。”

谈夏似给噎了一下，“……你可真有自信。”

“不然怪我咯？”

“越多越好。”

姜词没抬头。

梁景行闷笑一声，“你是跪多了，跪出经验了是吧？”

湿润的吻落在她精致分明的锁骨上，梁景行黯哑着嗓子问：“不想要，嗯？”

她一咬牙，猛地将车门一拉，“梁景行跟我合作三年，赚的钱我十年都花不完，不缺你这苍蝇腿一样的一百万。这画你既然拿回去了，今后就好好供着，别他妈再随便卖了……”她喉头一梗，再也说不下去，低头飞快将副驾驶上的画框拎下来，往姜词脚边一跺。

姜词瞥他一眼，“去你刚刚跟谈夏待过的餐厅？”

“嗯。”姜词低垂着眉眼，声音也格外清软，“我想吃八楼那家西点店的奶油小方，你去帮我买一份，我跟谈夏说两句话。”

梁景行神情一滞，轻咳一声，“我得解释一句，我从来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梁景行目光微敛，点了点头。

她走到门口，却见梁景行正站在椅子上，往墙壁上钉钉子，脚边立着她的画。他几下钉牢，将画提起来挂上墙壁，左右调整之后，回头问她：“正了吗？”

“唔……”姜词忽觉羞赧，脸颊发烫，一手推开他的头，一手攥住他的手指，一寸一寸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你儿子恐怕不想……”

刘原没眼看，痛苦地别过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