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一只手攀住他的颈项,将他往下一拉,紧接着一个温热的东西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姜词蹬了鞋,歪靠在沙发上,“那就讲讲你的光荣事迹。”
秦朕看她一眼,下去拿了张薄毯,盖在她身上。自己又开了瓶啤酒,边喝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
他去客房搬了电视和机顶盒上来,插上电源,换到央视一套。
“忘不掉,除非把我心脏掏出来。”
秦朕紧盯着她,目光深沉而灼烫,“姜词,跟我吧。”
秦朕挑了挑眉,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肯定不是。喜欢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先按住上了再说,舒坦了,服气了才是本事。”
新年伊始,她又去了一趟感通寺。
远远的已有烟花燃放的声音,秦朕站起身,“起来放烟花。”
秦朕愣了一下,猛地擦了擦脸颊,“我操,全是口水。”
两人去楼下将买来的好几捆烟花搬上来,一根接一根点燃。
“什么?”姜词打开看了一眼,一条深蓝长裙,层层叠叠,纹理繁复。
两人把电视当背景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然而他没听见回应,姜词缓缓抬眼,“……我想打个电话。”
姜词嘻嘻一笑,“本来是不够的,经过今天下午就正好够了。”
仿佛赤身裸体,铠甲尽除,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射入心脏,猝不及防,立时血肉模糊。姜词蹲下身,将头埋进双臂之间,紧咬着唇,肩膀剧烈颤抖。
秦朕回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了。”
苍山圣应峰脚下,仍与几年前一样,幽深宁寂,古木森森。她捐了香火,叩首礼拜,再次掣了一支签。
“学艺术的都会有些清高傲气,不愿意跟世俗妥协,也能理解。但我为什么说你还是个小姑娘,因为万事都有别解决方法,一头冲上去,撞得头破血流,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别人放心不下,当然也不会把你当大人来看。”
“忘了。”
姜词静默片刻,点了点头。
“男人都这德性,一辈子肯定不止对一个女人动心,七老八十不顶用了,走在路上还不忘盯着年轻小姑娘的大腿意淫。但要是真喜欢,喜欢到豁出性命,什么都能舍弃,什么都能忍,也什么委屈都能受。这时候,反而没什么邪念,舍不得,怕亵渎了,也怕禁不起。”
“秦朕,我打算开年了去帝都。”
秦朕喝了口酒,“我的事迹太过光荣璀璨,你参考不来。”
又是一年。
一时静了。
姜词紧咬着唇,只是徒劳地去抓他的手臂。秦朕忽将手机往兜里一揣,一把掐住她的腰,往前一步,猛一下将她按在栏杆上,低头。
秦朕看她一眼,“刚逗你的,别当真。”
但不离开他的庇佑,她怎么可能真正变得坚强——她不愿做菟丝子凌霄花,只想成为一株英勇火红的木棉。
“……”
“你怎么不喊我。”
“他大我十二岁,”姜词坐下来,以手掩面,声音沙哑,仿佛一根弦绷到极致,“……再不拼命,就真的追不上了。”
秦朕淡淡说道:“没什么好讲的。”
“我问你呢,你男人的号码?”
姜词退开一步,笑意盈盈,“秦朕,谢谢你。”
秦朕静坐片刻,姜词也从栏杆那边走过来。她眼泪已经擦干了,眼睛仍是湿润的,黑而明亮。
姜词怔忡。
不知过了多久,姜词按着额头,抬起沉重的脑袋,蹙眉问秦朕:“几点了?”
她手指在微微颤抖,悬在拨号键上,却是迟迟不能按下去,紧咬着唇,双眼静而幽深,起了一层雾气,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行!”姜词吓了一跳,伸手去抢。
秦朕一把将手机夺回来,“我帮你拨。”
秦朕没说话。
秦朕向前一步,虚虚地将她抱了一下,又很快松手,“我还得回去看店,不陪你等了,你自己进去吧……唔,你那堆破书,到了给我发个地址,我给你寄过去——行了,我走了。”
到了机场,秦朕从汽车后座拿出一个纸袋,塞进姜词怀里,“送你。”
不知放了多久,炸得姜词耳朵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她惊声大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躲开秦朕佯装冲向她的烟花。
“……我不能打。”
安静很久,电视里节目结束了,远处的烟火也落了幕,姜词情绪缓和了些,轻声开口:“秦朕,男人要喜欢一个女人,是不是一定想得到她。”
“跟着我,不会让你吃苦。”
吃过饭,两人打了半天牌。姜词技术差,但架不住手气好,一个下午就从秦朕那里赢了张机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