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江初白那里,听天由命。
这些日子,林月棠依旧没有出门。
不过看林仕岩每日回府越来越晚,就知道事情或许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原先她还每日看书,后面看不进去便抄书,不管什么书都拿来抄一遍,抄着抄着倒也能静下几分心来,字也比之前写的更好看了。
这些日子,林月棠问了不少,自己在侯府时发生的事情。
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
又一日夜里,林月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索性起床,掌了灯起来写字。
白芷见了从外头进来:“小姐,怎么了?”
“我没事,睡不着,起来写写字,你不必陪着,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白芷应了声,端了热茶和点心上来。而后退到了外间守着。
不多久,林月棠听着窗口一声响,随后便见江初白一身夜行衣翻窗而入。
“你要去江南?”
他开门见山的问她。
这件事她没有瞒着,他稍微一查便知道。
林月棠看着他,点头示意:“是。”
他的神情藏在帘子那边的暗夜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他说:
“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黑暗中,江初白不说话。
但是林月棠能感觉得出来:他在看她。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你说来就来,你说走就走,凭什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江初白突然拔高了声音。
只是这拔高的声音,也只是她听着声音大了些,白芷在屋外都听不到。
他哪怕生气,却始终还是顾及着她的名声,不让别人发现。
他往前走了一步,整张脸落入烛光中,语气质问,面色委屈得不得了。
林月棠在一瞬间心化成了一滩水,眼眶泛红。
她知道,她自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他肩上背负的责任,怎么会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期望,她知道……
都知道。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直视着他: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你,最后却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是你欺负了我。”
江初白看着她,委屈得不成样子。
林月棠有口不能言,任由泪水往下落,她伸出手,想去抱他,给他安慰,但江初白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她。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抛下,然后又深情款款的跟我说喜欢我爱我。
“你又做了那么多对我好的事情,你救了我的命,告诉了我身边的奸细是谁,千金大小姐替我洗手做羹汤,你对我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也对我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你说放弃我的时候,亦是毫不留情。”
林月棠哑声,说不出话来,只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
“你看你又哭,每次都像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明明受委屈的是我。”
他说着指责她的话,可是语气却温柔得要命。
他一点也不愿伤着她,哪怕万般委屈了。
“我是真的有苦衷。”
“我相信,从我看见那个包含我们名字的取名,我就确信,确信你心里也有我。那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我对你毫无隐瞒,可是你却像一团迷一样。
“你告诉我是什么?我今天就要一个答案,无论是什么,我都接受,我们不是明明说好的吗,无论什么事情。”
江初白看着她,眼露希冀,可林月棠却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她说不了,这样几乎无异于鬼神之说的事,更何况,她连开口都不能。
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
见她依旧不言语,江初白败下阵来。
声音晦暗:“还是说,你是真的喜欢,但是这样的喜欢,只有那么一点点。不值得你为之做出任何微小的改变?
“当初是,现在也是。”
林月棠摇头,任由泪水落下,去抓他的手。
“不是的,你相信我,真的不是的。”
她无话可说,只有这一句急切的解释。
江初白回过身来看向她:“那我问你,若我要做这天下的王,你是不是预备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她紧抿着唇,豆大的泪珠落下,心中万分难受,最终也只得应他一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