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老三“找校领导”四个字,可算是打在了刘主任的腰眼上,的确,学员按照通知书上的日期报到,说到天边去都不算错。
刷的一下,刘主任堆出来的笑容就此凝在了脸上。
刘主任正自暗骂,叮铃铃,电话响了。
然,这些青年俊彦到了央校,却无一敢拿大,央校的煌煌天威,巨大威压,足以令所有俊杰俯首。
“别跟我玩这套,老滑头,你没听错,就是霍无病的床铺,马上去换,张处长已经去接了,霍无病已经到求是路了。时间晚了,后果,你知道的!”
今日之事,若是报到了夏老处,先不论对错,他刘某人就决计没有好果子。
“原来是他啊,倒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他在你旁边?”
说话儿,刘主任的屁股又不由自主地和椅子脱离了接触。
但若细瞧,便会为这大楼的恢弘气势所震惊。
“好吧,你亲自去办,安排到东四楼三零一宿舍一号铺!”
然,今次要他一人去扫马路,且还是惩罚性质的,打死他也不肯。
刘主任额头已然见汗,心中更是乍舌不已,这得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向来极重尊严的谢处长如此开襟下士。
今次,他要薛向去扫马路,那实在不是他私心作祟,而确实是教务处的规定。
“娘的,真是晦气!”
挂了电话,刘主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误会,全是误会,薛市长,稍等,我再打个电话,让人领你去宿舍!”
这个脸,薛老三丢不起!
是以,守着个副处级的位子,他刘某人享受的是副部级的尊严。
的确,这所学校有太多太多值得骄傲的地方了。
找校领导,校领导明知道这学员是胡搅蛮缠,恐怕也不会明说,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学校,现任一号校领导是赫赫有名的夏老,不用爆出他老人家那一连串显赫履历,单说人家今年五月份刚刚增选为中顾委副主任,就该知道老爷子是何等威势。
这是要翻天么!
然,姓薛的似乎极有来历,连谢处长都得客气三分,这个气怕是出不了的。
当然,实事求是地说,他刘某人虽然看不惯这些年轻的小字辈,但也自问是公心一颗,并未想着借机要整顿谁。
换句话说,这上面的浮雕和那那伟岸丰碑上的浮雕,乃是孪生兄弟。
所以,刘主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可偏偏这位薛向同志态度傲人得紧,到了央校,还以为是到了他曾经主政的地方,竟然胆敢吐出“不”字。
所以,今次非是薛老三要特立独行,挑战着被众人遵从多年的潜规则,而是不战不行!
没多会儿,便进来个衬衣青年,领着薛向便出去了。
一路行来,薛老三简直应接不暇。
刘主任去势极快,衬衣青年方领着薛向下得楼来,还没行出大楼,他便追了出来。
“处长,麻烦您再说一遍,是那间房,刚才我这边比较吵。”
问出这句话时,刘主任的心脏几乎都挺直了跳动。
不仅其本身位高权重,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谢处长还是丁常务的心腹爱将。
“京城来的!”
“刘能同志,火气挺大嘛!”
“亲自派人?既然是亲自,你刘主任该自己去送才是。”
寻常副部级干部,都在他那里挂不上号,区区薛向一个副厅级市长,不仅被谢处长知名晓号,竟还说出了句“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
而这央校,可谓天下第一校,他刘某人在央校内虽然职位不高,可来往官员,不管位份高低,总会给他刘某人三分薄面。
“啊,处长教训的是,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亲自给薛向市长安排宿舍!”
的确,刘主任有些惊诧起薛向的来头了。
薛向方去,刘主任便变了脸色,冲薛老三的背影呸了一口。
“我问的是原单位!”
因为,提前报到的学员,在这三天也会经历最基本的校务劳动,比如清洁校园,校舍,这都是从红军大学时,流传下来的传统,并非是针对谁。
刘主任额头渗汗,“德江,蜀中省德江市!”
“啊,伟红处长,您好您好,还有什么指示,薛向市长,我已经亲自派人将他送过去了。”
三言两语驱走衬衣青年,刘主任自己做起了薛老三的向导。
你薛向同志迟到了,按理说,要补上这一关,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