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黄的这般占着市长的位子,当此之时,他薛老三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
这点,不说是从眼前这如潮的问好声中便可窥见一二,最明显的是,每日晚间归家,他戴某人的门庭几乎都没空过。
而届时,这筹备小组也必将落入他黄某人之手!
然,眼下的德江,诸事繁杂,外客频来,而黄思文身为德江市政府市长,乃是德江政府的首要人物,至少对不明了德江政局的外客而言,只有黄市长才能代表德江。
沿途早来上班的同僚,环卫,瞧见他,无不出声问好,有的叫着戴秘书好,有的叫着戴处长好,便是偶尔遭遇几位市委领导,也是极给面子的,对他戴某人报以微笑。
当然,黄思文是不会这般想,在他想来,薛老三这摆明了是把自己当猴耍,明明早就有了筹谋,却冷眼旁观自己的表演。
邱跃进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思文市长心大,还是说我邱某人眼皮子浅,眼下德江两个亿的投资摆在面前,这在你思文市长面前,还算不得重要?”
就拿此刻来说,还真不是他薛老三憋着劲儿要阴黄思文,而是他根本不曾关注过这位黄大市长,连这位黄大市长暗地里折腾什么他也无从知晓。
后人有言,装叉装成傻叉,无过于黄思文这般情形了。
是以,折腾到此刻,他黄某人竟是最后才收到消息。
想想,黄思文牙根深处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更何况,按照邱跃进先前的设计,也许今后德江的政坛上就不再有活土匪的名号。
这等跳梁小丑早已黔驴技穷,关注与不关注,结果终是一样!
此刻见黄思文破口大骂,他对黄思文倒向薛老三担忧,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跃进这番话正是搔到了他的痒出,是的,即便他黄思文再不得志,可他黄某人依旧是堂堂正正的德江市市长,这一点是谁都无可更改的事实。
说话儿,邱跃进便伸手将方被黄思文打开的窗子,再度封闭起来。
……
薛老三自不会干这种蠢事,对他而言,黄思文就是块招牌,该用的时候,必须得用。
“小事?这是一百五十二万,我跟人家签了合同,违约了是要赔违约金的,现如今,你就是把我扒皮拆骨,我又怎么赔得起?”
他揽着黄思文的肩膀,宽慰道:“思文市长,我先前就说了,薛老三是跳梁小丑,阴险小人,咱们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他除了这些奇技淫巧,诡秘花招,还有什么本事?你看好了吧,我定然要这家伙落不得好下场。”
秋天是真的来了,昨夜气温陡降,一宿的大风摇落了满树的衰黄,戴裕彬穿着一件羊毛背心,手上拎着个大红食盒,大步前行,踩得金黄落叶铺就的半边过道,莎莎作响。
然,黄思文此番情状,落入邱跃进眼中,他反倒倍觉安心,这才是那个熟悉的黄市长嘛,一贯的眼高手低,志大才疏!
且,黄思文的缺席,等于昭告了德江的政治生活不正常,岂非要通过外商的嘴巴和各种报纸,宣诸于外?
邱跃进明晰其中内情,却不会解释开来,他巴不得黄思文对薛向误会愈来愈深。
“更重要的事?眼下德江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黄思文愕然不解。
至于邱跃进是如何知晓今晚六点的晚间新闻,德江市政府会就全版红楼梦对外招收代理之事,做出通报。
活土匪一去,周道虔又离,那今后的德江,岂非是他黄某人的天下。
黄思文瞪着邱跃进,目眦欲裂。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外面便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声,又一会儿,便听见嘈嘈杂杂,一堆人围着包局长又是哀又是求,只希望包大局长能高抬贵手,将刚才收取的钱钞如数归还,即便不能完全归还,让些折扣,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