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等要命的阴谋,惊天的秘密,空口无凭,即便他黄某人传出去,薛老三信了,旁人又如何能信,没有证据,又能拿邱跃进怎样。
即便战胜了,没了薛向这只狡兔,那他黄某人这条走狗似乎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邱跃进到底有什么办法应对这种国家力量的探查。
除了守口如瓶,他黄思文也不参与这阴谋,可这行么?
从野望上讲,黄思文此人权欲之心极重,他以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而身登正厅级市长的高位,换作是任何人也必定踌躇满志,冲击高峰,黄思文自也不能免俗,一个极度看重官位的人,在官位受到最大威胁的时候,怎能不屈服,投降?
试想,如此绝顶的秘密,他邱跃进居然敢当着他黄思文的面说,又怎会不怕他黄思文宣诸出口。
倘再度追随二人,向活土匪发起冲击,战败了,他黄某人必是首当其冲的人肉炮灰。
可不曾想,他浑然忘了,吃一堑,长一智的老话,人家黄思文又不是蠢蛋,且入德江以来,吃了无数堑,再怎么说也得涨上几分智慧。
是以,先前黄思文才有了对邱跃进的劝告,警告,充耳不闻的底气。
可以说,黄思文在听闻这惊天秘密后的各种反应,皆在他意料之中。
所以,从这两方面分开来讲,他黄某人说与不说,都是死局。
邱衙内自然不是傻瓜,将此惊天秘密宣出口外,他是做了全盘衡量的。
可只要是正常人,稍微动动脑子便得立刻否决这个想法。
试想,如此要命的阴谋,只要发动,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薛老三彻底灭亡,要么邱跃进万劫不复。
而不怕的唯一原因,只能是那人恐怕早已知晓了他邱跃进的杀意。
按说,杀人灭口,本是极大的阴私,便是至亲至爱也不得告知,更何况,邱跃进要杀的还是薛老三这等当朝高官,显赫衙内,这等秘密本该是晚上睡觉都要用胶带缠住嘴巴,以防随梦话道出口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黄思文的下一个反应自然是夺门而逃。
邱跃进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将烟柱烧得极旺,顺手将烧着的烟递给了黄思文,后者接过,狠命抽了起来,一口赛过一口,屋内好似生起了一座烟囱,顷刻间,烟雾缭绕,垒云浮山。
包括黄思文的震惊到昏厥,醒悟后的疯狂摇电话希图阻止,以及阻止不了后的夺门而逃,再到最后的幡然醒悟,折步返回。
是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讲,将此惊天秘密昭告天下或倾诉于薛向,都是蠢而又蠢,自取灭亡的蠢招。
可要怎样让一个副厅级高官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上消失呢?黄思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注意,在他看来,这基本就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终于,在最后,邱跃进放出了袭杀薛老三的大招,至此,彻底将黄思文收进网来。
然,在他黄思文听见这整个阴谋后,已然成了整个阴谋的一部分,他要想逃,又何如能逃得了?
毕竟,以他对黄思文的野望和智慧的了解,此人必定落入他彀中。
刹那间,黄思文努力过无数次,想要使动力气,跨出这一步,可偏生双脚好似生了根,他挣得腿都麻了,偏生寸步难行。
他先以周道虔要调走的消息来震慑黄思文,有此消息,黄思文自能推测出蔡行天已经没了顾忌,能收拾掉周道虔,自然也能拿掉他黄思文,这就断掉了黄思文想要不依不靠,持中而行的希望。
一者,将此秘密昭告天下,或者直接告诉薛向,以兹来脱于阴谋之外,弄不好还能向薛向邀功寻赏。
黄思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来!
因为薛向非比常人,他的死亡注定是超乎寻常的大事,单从此君能硬抗蔡行天的阵势便可瞧出,此人在上层到底有着多大的影响力,毫不夸张地说,薛向若是没了,必然有国家的力量插入其间,仔细去调查整件事的去脉来龙。
可别忘了,邱跃进背后还耸立着邱家这庞然大物。
然,黄思文在拨打电话的当口,不见他邱某人前来阻拦,这个信号瞬间便让黄思文确定了另一个想法。
转瞬,黄思文就想透了关键,他即便倒向蔡行天和邱跃进,有了他此番的离心离德,绝不可能再为二人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