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也没在市委小招吃，空费了市委连夜调集大厨，征集的各色珍惜食材，制作的十几桌席面，亲民的蔡书记却在钢厂同轧钢师傅们，在车间亲热地吃了顿盒饭。

此刻，薛向用到“不是邱跃进死便是他亡”的陈述。

蔡行天下到德江后，没有召开什么会议，遣散了大部分德江前来迎接的干部，在周道虔等市委班子同志的陪同下，考察了德江钢厂，红星机械厂，市服装厂三个国营大厂。

蔡书记的冷落真是为了敲打他黄某人，黄思文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按照薛向的脾气，许子干知晓这绝非是夸饰之词。

胡耀华被骂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壮着胆子道，“首长，不是曹处长给您摆脸子，是蔡书记在考验您呢！”

……

看这阵势，是有什么大领导驾临德江！

还是胡耀华小心地招呼，他才失魂落魄坐回车中，怔怔盯着西天的晨曦出神。

胡耀华不敢接他的片汤话，一边重新发动机车，一边直奔主题，“首长，我以为曹处长方才的行为，不是有意给您难看，怕是蔡书记的指示！您想啊，曹处长是您的老下级，您又是他的前任，于情于理，他都改尊敬您，换句话说，即便是他对您有意见，也绝对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您难看，当时，那么多人，他曹处长又不是官场新丁，即使没点眼力劲儿，也绝不会没了忌讳。”

上午九时许，数辆警车开道，一辆红旗领衔、长达半里路的车队，出现在了周道虔等人的视野中。

邱家虽然威势滔天，但薛系却大势已成，既然要碰撞，那就好好碰撞一把，看看到底是谁的骨头硬。

黄思文惊惧到了极点，直到周道虔上了红旗，车队发动，他还没醒过神来。

十数辆警用摩托，早早地分布在各大路口，拉起了警戒线，今天上午，通向三零一国道德江段的各个路口，尽数被封闭。

胡耀华听见黄思文喝骂，虽明知自家老板不是骂自己，可骨子里的畏惧还是对这喝骂做出了反应，车子猛地朝左一歪，险些冲出国道去，亏得他刹车踩得及时，小汽车发出一道尖利的摩擦声，堪堪在路边线停住。

“老领导，哪里去啊，首长正等着你了。”

黄思文六点半，就守在了小别墅左近呢，看着一个个干部，谨小慎微的进去，满面春风的出来，十几幕滑稽戏后，他有些失魂落魄了。

黄思文重重拍了下车窗，满脸铁青，迸着牙缝骂道，“小人，十足的小人！”

他的这次接见，无疑是引人注目，也是超级动作。

昨日，德江召开了市长办公会后，南洋星火能源的两千万投资火电厂之事，飞速在德江范围内传播开来，自也不免跨越疆域，传到了省委。

当然，若只是省委权重部门，哪怕是多个权重部门联合到此，也断不值得德江班子如此大张旗鼓的驱驰数十里，赶到界碑位置郊迎。

本来，黄思文正在气头上，胡耀华的任何解释，只能是火上浇油，然，胡耀华这句话，算是打在了黄思文的心口上，激得他立时松了口。

车队还未停稳，场间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黄思文顿时化身猎豹，迅疾地冲出了队列，猫着腰奔到红旗跟前，正要将门打开，出乎意料，副驾驶的舱门先打开了，下来个白净的中年人。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蜀中省委一号蔡行天老书记，此次也在视察领导名单之中。

傍晚时分，蔡行天返回了德江，寄宿在瘦湖西岸最幽静的一座小别墅内。

说到急怒处，黄思文真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市委班子，除了请病假未曾出迎的薛向，挨个儿都被蔡行天接见过了，唯独他黄某人还初在门外。

待得邱跃进最后也进去了，他周遭已然空无一人，黄思文心彻底沉进了冰窟窿里，他不是冷落，而是无视，彻底的无视。

……

早在他黄思文任蔡行天大秘时，曹卫国就是蔡办的头号笔杆子，颇受重用，蔡行天很多出彩的讲话，便是出自他手，黄思文离开后，曹卫国便兼了蔡行天大秘。

砰！

说来，一般的市委首长，秘术和司机是双配，可黄思文机心很重，德江又是活土匪的地盘，心有挂碍，自然信不过德江的司机，胡耀华只得将秘术、司机一肩挑了。

曹卫国忽然从门里行了出来，叫喊一声，竟冲黄思文小跑而来，远远便抱拳道，“老领导，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若还生气，你打我几下，只是我也是奉命而为，身不由已呢，谁让老首长在我下车时，点了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