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赶紧应承下来,接道,“李老师,您去忙吧,那边好像有玩扑克的,我过去观战。”
说罢,便又自顾自抓起扑克,开始洗牌。
但正是这些人们,占据着官场中的最大部分,而从他们处收获的信息,有时候比薛老三做多少调研,听多少报告,更能精准的反应一地的政治问题和民生问题。
听着这帮人掰扯,薛老三脸上不禁露出笑来,的确,爱听好话,好戴高帽,便是关老爷这武圣人都难免俗,更何况他薛老三。
马局长客气几句,道,“兄弟也的确是运气,恰逢薛市长新政,市里要求整顿干部队伍,要不然哪里轮得着我出头!”
四眼瘦子似乎是哪个食品厂的销售科长,虽是不入流的小官,却架不住油水丰厚,在四人中,职位最低,却能融入圈子,便足以说明其人的能量。
初始,薛老三还不明白,缘何聚餐要选在这翠微亭,待看见翠微亭上的巨型石锅,便明白了。
薛老三本无意观战,但为避开那位李老师,这个借口既然吐出口来,自要履行。
喇叭声方落,满坡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来。
如此一来,薛老三收获的成就感,简直要满格了。
运气不错,和那四眼瘦子配合一把,最后连对抄底,一家伙翻了三百多分,另外两家一人开出十五元。
却说,四眼瘦子方溜须完马局长,白面胖子便道,“那是,孙科你这回的光沾得大了,马局如今是鸿运当头,马上就要正位咱宝丰区财政局一号呢,没得说,今晚我做东,给马局庆升!”
薛老三不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干脆将皮球踢给了苏美人。
他实在不愿面对这位李老师,一者气氛尴尬,二者,不知怎的,他总能从这个女人脖间的方巾上,看到那个飘然远去女子的身影。
今次,纯粹是偶遇,也不争输赢,薛老三便收了本事,不刻意的记牌、做牌,像个普通玩家一般抓牌,打牌。
遐思一去,李老师立时把精力集中到了工作上。
“陈科说得办事效率加速了,这点我绝对赞同,我有个表弟,前段时间去民政局办结婚手续,那叫一个困难,反反复复弄了四五天,还没个结果,弄得我弟媳妇恼了,跟我表弟大吵一架,险些闹掰了,新政一出台,我就给表弟去了电话,要他马上去办,果不其然,五天的事儿,五分钟就给办了!”
说着,便捂了肚子惶急去了,地上数十块钱也未收。
说着,不待李老师出言,薛老三便自顾自去了。
“还是新政好,以前混日子虽然舒坦,可陈腐之气实在太重,整个办公环境就明显不对,自打新政以来,各单位无不是裁汰老弱病庸,薛市长说得不错,宁可花钱白养这帮人,也绝不能让办事效率降下去,以前我们小小一个科室,就挤了十来号人,新政之后,人员精简了一半,办事效率却提高了十倍不止,以前一件事儿,虽分十个人做,可人人推诿扯皮,生怕自己做得多了,现在好了,责任到人,各有己任,怎么能不快捷!”
被他唤作“马局”的,乃是宝丰区财政局的副局长,在四人中职位最是煊赫。
不过,薛老三清楚,龙泉中学是重点中学,里面的学生大多是出自公职人员家庭,若在后世,少不得要被冠之以贵族学校之名。
“……”
又听一会儿,薛老三站起身来,没奈何,听好话也好似吃肉,太多了,都不适应。
方到得地方,薛老三心中便忍不住喝了声彩。
其实,他对玩牌本就没多少心思,不过是小家伙有此爱好,他才偶然掺和两把,也多是利用本领,哄她高兴。
此时,马局长四位并非知晓他薛老三身份,更见得这番赞叹的真实性,却暗合了这润物细无声。
在座皆是明眼人,“研究讨论”四字一出,谁都知晓马局长转正之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当下,又是一连串的恭贺声。
不成想,他方起身,便听那马局长道,“喂,小伙子,帮我撑一把,我上个大的,他娘的,早跟堂客说了,这天气还不得大寒,过了两天的东西吃不得,偏不听,早上一准儿给老子吃的是前天的包子,我这肚子闹腾得呀,得去解决个大的。”
“过奖,过奖,不过,她倒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是市一中的英语教师!”
当然,薛老三关注的绝非是牌局多大,引起他兴趣的是几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