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主席台,薛老三捏着话筒,就开声了。
今日的顾某人西装革履,发黑面白,满面春风,哪里还有往日的郁愤,真正是得意之时。
哪里知道,薛向上来就承诺了不是借钱,这下,江方平可吓坏了。
黄思文笑道,“明俊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没准儿人薛向同志,能别抒机杼,另有妙计呢,我啊,还是希望他能扫平乱子啊!”
“对了,薛市长呢,他是云锦的老书记,见面会上,我希望他能参加。”
从来是“人多易抱团,法大难责众”,这许多人一聚齐儿,胆量大得遮天。
“刘行长,你还别抱怨,领导就是领导,就是十点钟来,没有通知,咱谁敢走?”
“哪个邱书记?”
而台下众银行首脑却是炸开了锅,他们和江方平这帮人的心思却是恰恰相反,心中齐齐冒出天大的问号:这么私密的事儿,怎么就漏了!
“聊得挺热闹么,不过聊天也请文明些,都是领导干部,干嘛出口老子,闭口他妈的,得注意修养!”
话至此处,薛老三应对财政危局的法门,已然明了。
“呼!”
他话音方落,在走廊徘徊的胡耀华折身进屋,回报道,“市长,邱书记来了!”
因为此时的德江,此时的难题,不找银行解决,那是不可能的了。
当日,萧山财政危机,薛老三挑起担子,先是,假借要放款的名义,让萧山各部门将银行账号报过来,接着,薛老三顺着这些账号,来了个顺藤摸瓜,将萧山各个部门的小金库翻了个底朝天,由此,汇聚了大量钱款,安然渡过了财政危机。
黄思文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急步迎上前去,接过邱跃进伸来的大手,笑道,“怎么样,对德江的印象如何,要说历史底蕴,肯定是不如伟人故里,但论干事业,云锦也是大有可为啊。”
“德江山美水美人更美,和邵山可以说是各有千秋,都是好地方,能来德江工作,是我的荣幸,思文市长,稍后,我就要下云锦了,特意来和您打声招呼!”
之所以只点出宜阳,海丰,巴县,乃是因为德江二区四县内,其他三地没向市府告过急,别人没说缺钱,薛老三自不好帮人家找钱,他要帮的就是那些哭着喊着说穷的家伙们。
再到后来,下面再设小金库,无不一个赛一个隐蔽,再想那么简单得逞,却是不可能了。
这会儿,听了活土匪保证不逼债,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邱跃进微笑道。
黄思文一时没回过神来。
而这世上的事儿,从来是物极必反,这猫抓耗子的手段用得久了,这耗子也会学精。
薛老三便是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没使什么要账户的蠢笨办法,他将风声掐得极严,便是江方平,戴裕彬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台下众人正闹腾的热闹,主席台右侧的小门被打开了,薛向打头,江方平等十余位同志,步上主席台来。
交行的莫行长这番话,看似抱怨,却起到了推波助澜,拧股成绳的效果。
黄思文的脾性,顾明俊清楚,那绝对是媚上傲下到极点的人物,一般人根本难入他眼。
“什么话,就许书记送,不许市长送?蔡书记可是跟我打过招呼的,你跃进同志下德江,我得负起责任,走吧,就是天大事儿,我也不顾了。”
说罢,黄思文便揽着邱跃进,行出门去。
说来,官场圈子,说大极大,大到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皆有这圈子,说小极小,圈子里的逸事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在最大范围内传播。
薛向却不理睬江方平,又道,“今儿个找各位来,是这么回事儿,希望各位把德江市政府部门,市直机关,宜阳,海丰,巴县这三个县各个部门,县直机关,以及这些部门,机关的下属职能部门,在诸位银行的存款,全部地,如数地,划拨到市政专项账户上来!”
“霸气,真霸气,都说借钱的是孙子,这领导借钱就是不一样,照样是大爷!”
“谁说借钱了,我有个屁的钱,上面下面全盯着我那点配额,就是把我拆了,也支应不过来,今儿,我先跟大伙儿表个态,你们谁有钱,就多借薛市长些,免得领导找我这穷鬼的茬儿!”
底下私语未停,台上的薛老三“方才,你们在底下都说什么来着,借钱?对,就是借钱俩字,我听得真真的,怎么着,难不成有同志想借我钱,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们都知道我屁股后边,现在是一群讨债鬼,谁要是肯借我钱,今年的先进,我包了!”
“邱跃进?邱家,邵山,明白了,呵,好大一条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