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文憋闷至极,可也知道眼下不是和周道虔斗气的时候,思忖再三,叹息道,“罢了,就按书记的意见办,小古,给薛向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薛向同志,不是喜欢白纸黑字么,那咱们今天就把问题摊开了,说透了,落在纸面上!”
说来,薛老三还真不是只顾斗争的官油子,眼前德江的惨状,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过是寻不到由头出手罢了。
黄思文却没周道虔这般舒心顺意,脑子满满的,想的都是待会儿如何拿捏薛老三,有口无心地回应几句,干脆捧起茶杯,不住喝茶。
黄思文话罢,周道虔冲古锡铭点点头,后者立时就行到办公桌边,摇起了电话。
想想,古锡铭都觉得不可思议,说来,他古某人也算得上德江的青年才俊,政坛之星,三十二岁的正处级,方到全国,也算拿得出手了,可跟眼前的这位薛市长一靠拢,立时成了臭狗屎一堆。
周道虔,古锡铭也尽皆提起了精神,静待薛老三回答。
如此,弄到最后,还得寻到他薛老三头上。
薛向却无有反应,仍旧闷头抽烟,黄思文最瞧不得他这装神弄鬼的劲儿,再度拍了桌子,“薛向同志,我在跟你讲话!”
古锡铭此话一出,周道虔,黄思文齐齐变了脸色。
涉及到德江最高权力,谁敢大意。
嘭!
洁白的小熊猫,在薛老三修长的指尖缓缓燃烧着,散出一阵好闻的轻烟,一支烟抽尽,薛老三又燃起一支,他慢慢抽着,时间也一分一秒走着,眼见着第二支烟也将燃尽,薛老三却还没发言的意思。
“噢,不好意思,误会领导的意思了。”
“锡铭,楞什么,给薛市长上茶啊!”
最终决议,按照自己的设想在走,周道虔心情很不错,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官场如战场,波诡云谲,百变莫测,他犹记得黄思文初到任当天,为了市长分工要不要市委参与辅导一事,在见面会上,和周书记同仇敌忾,同薛向战了个热闹。
“还是别找老夏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造不出钱来,市医院还欠着药厂钱呢,老夏也是一身债,逼得自己个儿都住进医院了,市长,还是你下去解决吧!”
“老同志们,堵门做什么,他们有吃有喝的,这是要闹什么!”
可掺和一把后,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把。
薛老三何等样人,黄思文方才走了这么一遭,他就知道德江的这财政烂摊子,最终还得砸到自己手里来。
“薛向,今天叫你过来,大体是怎么回事儿,先前,我在你办公室已经谈了,现在,当着周书记的面儿,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不要那么固执!”
他就替黄思文省了这十万八千里的圈子,直接扯上了正题。
“找信访办没用,这次来堵门的都是退休的老同志,有原基层领导,有原革委,地委机关的,都是七老八十,谁也不敢动啊!”
薛老三有气无力道,“您说,我该怎么做,您才满意,方才进门,我发言来着,您让我少说废话,好吧,这会儿,我静坐抽烟,您这儿又不满意了,我就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您才满意!周书记,您给评评理吧,黄市长这也太欺负人了。”
黄思文揉揉盯的发酸的眼睛,忍不住道,“薛向同志,你考虑清楚没有。”
然而,对这两位,他可没存顶点好感,解决麻烦可以,该拿的东西,却不能少了。
黄思文莫名其妙。
黄思文说罢,便端起茶杯品茶,余光却紧紧锁在薛向那双漂亮的让人生烦的眼眸上。
“听见了,市长大人!”
老气的眼镜,遮不住青春的面庞,银色的阳光,打在白皙的衬衣上,光彩夺目。
不错,薛老三猜到最后德江的烂摊子得落到自家身上,因为,他曾设身处地地站在周道虔和黄思文的角度想过,找省里要支援,这二位断不会做,靠他二人自己想办法,有蜀香王那几千万在云锦的账上躺着,这二位便是有法子,只怕也没法子了,净顾盯着这几千万想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