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在和薛安远争竞军委一事上,因着陈坤之事拖了后腿,紫寒将军棋差一着,让薛安远抢了先。
要是此人年岁较之自己为大,那也罢了,可偏偏此人年不过二十五,较之自己小了数岁,怎么想怎么心理不平衡。
不待薛老三出声,方才对老首长耳语的中年人快步行来,远远便道,“薛向同志,过来吧,首长叫你呢。”
可心中横了一口气,对上薛安远,紫寒将军向来没好话。
薛老三完全晕菜了。
而就在江,时二人各自气苦的当口,薛老三暗里却并无开怀。
好容易止住,薛安远再度开始解说,这紫寒将军又插|进嘴来。
最让薛老三诧异的是,自家伯父薛安远竟也在此,站在众人围坐的当心位置,戴白手套,拿一柄细长绿色指示杆,站在一块画满线条和军事数据的黑板前,显是在做着战术推演讲解。
原以为里间是一间书房,哪里知道,竟是道后门,穿过来,接门的便是道回廊,古色故香,像是明清的老建筑,远远望去,回廊九曲十折,似无尽头。
心中焦躁,薛老三无心赏景,边迈步前行,边瞩目四望,绕过一片苍翠松柏,不待薛老三移目瞧去,便听一声断喝,“谁!不许动!”
就拿这港岛之事来说,事发突然,老首长召集众人问策,还没提是打是和,紫寒将军便挑起话头,众人立时爆发了争论。
果然,紧接着,便听薛安远介绍起攻击阵列,和战局推演起来,“……我军以强大的海空立体攻势,预计能在十分钟之内,彻底摧毁岛上的防御,登陆部队从西边……一言蔽之,解除英方在港岛的军事武装,不是难事,困难的是,如何尽可能避免港岛人民的伤亡,以及战后港岛经济发展问题,此外,战后,及时应对英方以及西方的联合报复,得立即纳入议程,外交方面,恐怕刚打开的局面要毁于一旦,再者……”
这便是国术修行到宗师境的妙用,不见不闻,觉险而避!
吏者,即便是大吏,主掌也不过是一片事务,更多的是上承下达,劳形案牍。
说起这位紫寒将军,和薛家的恩怨就深了,他的宝贝外孙陈坤,数年前,在抢夺小白一事上,伤着了小家伙,被薛老三废了根指头,从此,薛家和吴家就结下了梁子。
说话的这人,薛老三第一次见面,对其大名却如雷贯耳,此人军中资历较浅,是朝战上打出头的,五五年,靠朝战威风,不知越过多少前辈,衔封三等,和吴家老爷子交情极好。
若是老首长许走,求之不得;若是让留,洗耳恭听,沉默为金;若教发言,唯有一问三不知。
驻足之后,他原以为老首长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不成想,突然从后房绕进位中山装中年,快步行到老首长身侧,低头耳语几句,老首长连个招呼也没打,径自绕到后房,再没了踪影。
“得得,当真是手快有,手慢无,老南,你好运气噢,得了,我老头子今儿脑壳里塞得东西有些多,得回去好好理理,就先回去了。”
可江,时二人知晓,再不合组织程序,只要季老这边发了话,那就是最强的金科玉律,组部明天就能下达凋令!
心中有了计较,薛老三大步前行,到得近前,不及向众位首长问好,便见老首长大手一挥道,“薛向脑壳好,叫他来听听,同志们别分心,安远,你接着说。”
越等越焦躁,眼见着太阳西斜,肚子也饿得呱呱直叫,薛老三再也忍不住了,移步回屋,撩开厚重的门帘,径直转了进去。
前者位高权重,为天下望,后者则官小位卑,泯然众矣。
而军旅如官场,一部落后,步步落后,如今薛安远在军中威望如天,紫寒将军连望其项背也不能。
他正焦躁难耐之际,老首长轻咳一声,将烟蒂按灭进烟灰缸,笑道,“鹤乡,这个墙角挖得也太厉害了撒,这猴娃儿是我老头子特意选去家乡的,难得我徇回私情,你还来抢,不合适吧?”
薛向心中纵是反对,可季老提出口来,哪里是他好拒绝的。
原本,薛老三也是要随大部队撤退,还没迈步,却见老首长冲他压压手,他便住了脚步。
却说,进亭之前,薛老三只当此处谈及的必然是南疆的老山战场,毕竟,最近南蛮子在南边动作频频,薛安远此次中断军中巡视,紧急回京,便是为了应对南蛮子这波攻势。
瞬间,两位衙内中的顶尖人物,心中竟浮现起这句市侩词儿来。
薛老三原以为,此次争论,不过是吴家人针对自家伯父的一次反扑,可接下来的发言,他却打开眼界,进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他二人处心积虑,劳心劳力,三十啷当才干到副厅,凭什么薛老三就能一语幸进?